東惜若特意讓隨行的宮人在禦花園外等候,獨自一人穿行在那片海棠,不知想起了什麼,不知不覺放慢了腳步,最後停留。
四周都是海棠花的味道,飄散在風裏,宛如一層輕紗拂在她的臉上,熟悉的氣息一如當年——
“你是誰?”她怯怯地看著這個忽然出現在禦花園中的小少年,語聲細細地問,“為什麼要躲在這裏哭?”
“走開!”十五歲的少年像燙著般甩開她的手,低低咳嗽了一聲,“不要碰我!”
十歲的女童被甩倒在花叢裏,微微的疼痛令她忍不住皺起了眉,眼中隱約有淚水,隻覺這個男孩冷漠而惡毒。
“你……你可以和我說說,或許我可以幫你。”從未被人這樣對待過,她有些委屈,卻依然鼓足勇氣對默默哭泣中的男孩說。
男孩冷冷瞪了她一眼,輕蔑:“你一小姑娘能懂什麼!”卻仿佛終於找到了發泄對象,依然憤憤說道,“他們都不是好人,我舅舅死了,全部都來欺負我!隻因為陛下誇我,那幫老迂腐頑固就來明裏暗裏爭對我。”
女童驚訝地睜大眼,失聲驚呼:“原來你就是那個蘇允啊!”
少年也詫異:“你認識我?”
女童點點頭,想了一想,對他輕聲說:“古人說過,物忌全勝,事忌全美,人忌全盛,處世為人該低調恬淡。你處處春風得意,自然會遭人嫉恨。《尚書》曾說必有容,德乃大。必有忍,事乃濟。凡事要隱忍處之,坦然承受,才不會福氣淺薄。你在這裏傷心氣憤,豈不是讓他們稱心如意?”
少年震驚地打量她,難以置信這種話竟出自一個小小女童之口,妄他為新科狀元,卻堪不破這些道理。
“公主!”駭然之時,遠遠地,忽然有一道奸細的嗓音傳過來,似是十分焦急。
少年驚問:“你是公主?”
“他們在找了,我該走了。”女童急急點頭,起身正要離開,少年卻一把拉住她,焦急請求,“你能摘下麵紗讓我看看麼?”
女童卻搖頭:“不行,他們說過,誰都不能看。”說著便要掙脫他的手,“我要走了,他們若是找不到我,肯定又要被責罰了。”
少年抓緊不放手:“那日在太清湖畔救我的是你麼?”
“原來是你!”女童訝異,然而想到了什麼,她欲言又止,附近一道道叫喚聲越來越近,她想了想,隻好道,“我……我叫東音嫆……”
說完,用力掙脫少年的手,她一路奔過如簇如錦的海棠,匆匆忙忙跑開了,直至消失在黑夜裏,隻留下風裏傳來的海棠花的味道。
東惜若彎下腰,折下一朵海棠花,放在鼻尖輕輕嗅著,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
海棠依舊,卻物是人非事事休。
當年她說的話,卻成為蘇允拿來利用她的手段,如此隱忍求全,隻為東音嫆,當真是煞費苦心。
她輕勾起唇,冷冷扔下手中的海棠便要走,忽然身後伸出一隻手臂來,緊緊將她攔腰摟住,她駭然驚呼,卻被另一隻手捂住嘴,一把將她帶入旁邊的樹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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