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日光破雲緩緩而出,如水般的光芒下,陌刀輝輝,甲光熠熠,十萬大軍整裝待發。蘇允一身玄袍銀甲,一騎汗血寶馬率先而列。
軍隊祭祀禮成之後,隆隆聲震天的號角戰鼓聲中,蘇允領兵十萬朝宮門緩緩而行,即將長途跋涉去往邊疆苦寒之地。
而皇宮的另一道偏僻的宮門處,一輛簡陋的馬車飛馳而出,朝蘇允大軍的反方向背道而馳。
東帝和惠皇後兩人站在城牆上遙遙望著,甲光向日金鱗開,大軍十萬鎧甲熠熠生輝,錦旗迎風烈烈而舞。
東帝不由轉臉看向另一端,馬車遙遙遠去,早已看不清楚。他忽然就一聲悲涼歎氣:“皇後為什麼放她去,若兒此去向北國借兵,少不得要和蕭重月接觸,你不是說她和蕭重月……”
東帝話語一頓,又一聲歎息:“朕不求她做一個名垂千史的公主,隻盼她找個平常良婿嫁為人婦,平安平凡過完這一生。”
“你以為我不想麼?”惠皇後眼中氤氳,似有淚水,“已經瞞不住了,那邊的人恐怕已經知道了。”
東帝駭然看向她,震了一震:“什麼?你說的……!你是如何得知的?”
惠皇後沉默了一下,道:“西國大皇子西樓玉的出現便是最好的證明。”
她抬頭望天,硬生生將淚水逼近眼中去,隻哽咽:“我們兩人釀下的苦果如今都要若兒來承受,何況她又是那般身份,他們已經尋了許多年,如今知道若兒的存在,他們豈會放過她?”她一直抬頭望天,神色蒼涼,“若兒注定的身份,造就她這一生注定的命運,不可逃脫……不可逃脫啊!”
東帝不由踉蹌著後退了一步,雙手無力地扶著冰冷的城牆,神情蕭索。
“若兒近日來的變化不同往日,朕早該想到,若兒像你,像她這般不平凡的人怎可能軟弱無能。”他低低道,神色隱隱有些向往和敬畏,“朕一直以為她那日落水受驚過度,性情大變。如此想來,定是和她身上流的神祗之血有關。”
惠皇後點頭:“或許吧。多想也無益,他們如果將若兒接回去,對焱兒將來登基也有幫助,焱兒年幼,朝中尚無根基,介時有若兒襄助,東國尚能安穩百年。”
說到這裏,她忽然眉頭微微一蹙,對東帝提醒:“至於蘇允,或許若兒說得對。蘇允此人不可重用,為兒女情長者,要麼英雄氣短,要麼忍辱負重。蘇允野心極大,他對嫆公主情深意重,介時為了嫆公主恐怕什麼都做得出來。”
若不是這次蘇允自請出征,東帝早已對他失望,今日惠皇後又耳邊提醒,心中不由警醒大作,點頭:“朕明白,朕一直念在先陽的情分上,才對他百般器重,甚至糊塗得竟想把若兒嫁於他,委實不該。”
惠皇後慎重道:“他日待蠻夷族退兵投降,陛下想個法子收了他的兵權,讓他做個有名無實的威遠大將軍。”
兩人一時間許久沉默,不知過了多久,兩人攜手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