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陷入了短暫的靜寂之中,禦林軍不知道何時已近停了下來,所有打鬥都停了下來。倒不是因為被她的美麗所攝,若單論五官之美,秋明月絕對比這個國師更勝一籌。而是——
“淩燕,果然是你。”
太後深吸一口氣,冰冷的話伴隨著森然的冷冽和濃濃的殺氣吐了出來。
已經被揭穿了,燕居倒也不再掩飾。隻見她勾唇一笑,眼波流蕩如春柳拂花,隻一眼便攝人心魂。她抬手,手上的手套脫落,露出柔嫩白皙未經歲月雕琢的纖纖玉指。然後再用那剔透晶瑩的手指掀開帷帽,一頭長發飄逸落下,如絲般飛舞。她再解開披風的帶子,披風滑下,露出緊身黑裙包裹的玲瓏身段,仿若少女亭亭玉立。
亮麗的眼,朱紅色的唇,黑色的衣衫,立在大殿中央,萬千琉璃珠光灑下來,竟似開在地獄裏的彼岸花,妖冶而魅惑。
她雙手負立,緩緩回頭看向太後,紅唇抿出一線笑意。
“四十年了,難得尊貴的太後還認得本座。”
她一開口,聲音已然不複之前的粗噶尖銳。她的聲音很好聽,輕柔卻又鋼骨琳琳。一字字慢吞吞的,卻又無比清晰入耳。
“國師。”
已經被抓住的西戎使者忍不住睜大了眼睛,國師怎麼會如此年輕?看起來不過雙十年華的少女一般。
“你便是化成灰哀家也認得。”
太後咬牙切齒的看著燕居,繼而又有些疑惑。
“幾十年過去了,你還是這幅樣子,果真是妖孽轉世。”
“嗬~”
對於太後的諷刺燕居不怒反笑,“所以說你見識膚淺不懂我祖輩世世代代所練功法之奧妙,也難怪你算計了一輩子,縱然坐上這至尊太後之位也無法得到他的心了。整天隻懂得在這四四方方宮牆爭鬥的女人,他也確實看不上。”
“你—”
燕居這話可謂戳到了太後的心頭傷,不過還好,好歹是做了這麼多年的太後,很快就恢複了理智,冷笑道:“當年你迷惑先帝弄得我大昭朝堂混亂,後又殺先帝逃竄。卻不想你又是用了什麼手段做了西戎的國師,四處妖言惑眾蒙騙天下百姓。哼,四十年前哀家一個不慎讓你逃走,卻不想你今日又自己來送死。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卻要闖進來。既然如此,那麼咱們新仇舊恨就一起算。來人——”
如今正是敏感時期,絕不能和西戎交惡。無論燕居是受西戎國君指使來蠱惑先帝還是先攪得大昭天翻地覆再去西戎躲避。此時此刻,都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最關鍵的是,她先給燕居定下罪名,也同時呼喚起西戎對這個國師掌握權柄包藏禍心的敵意和懷疑。屆時兩國討伐,燕居就如街頭老鼠人人喊打。
她這口氣憋了二十年,如果不將燕居千刀萬剮,如何能解她心頭隻恨?
太後一言落下可謂震驚四座,還未等她下命令,孝仁帝就回過了頭。
“母後,你說什麼?父皇不是病逝的麼?”
太後冷哼,“先帝自幼習武,身康體健,正是壯年之時,如何會病逝?是她——”她戴著鮮牛奶茶銀殼鑲米珠護甲的手指指向燕居,眼神帶著遲來多年的仇恨如冰雪般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