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頭,見她眼神低垂,斜眼看向遠處池子裏的大片荷葉,目光朦朧而醉人。
“不過他臉皮厚,被我趕了無數次還是要來招惹我。”她似想到了什麼,微微低笑一聲,然而眼神又有藏不了的失落和哀傷。
“他對我很好,很好很好。比所有人都好……”
她明明沒有飲酒,卻似乎已經醉了。
“大昭的男子都三妻四妾風流無度,他卻對我說此生隻我一人。我信他,所以毫不猶豫的答應嫁給他。”
司徒睿沉默的看著眼前憂傷的女子,從她的眼神中,他看到了思念的痛,和無悔的愛。
“姑娘的夫君,定然是人中龍鳳。”他忽然開口,聲音也有些飄忽,似這夜朦朧的月色。
“為什麼這麼說?”
秋明月回過頭來,又恍惚的笑了一下。
“其實我嫁給他的時候,許多人都嘲笑我在背地裏幸災樂禍。因為他不良於行,空有王府世子的身份,而且脾氣還不好。後來他好了,所有人又嫉妒我好命。”
“他在姑娘心裏,定然很重要。”說出這句話,司徒睿心裏有些複雜,似乎更加鬱結。他又給自己斟了杯酒,這次不再細心品嚐,而是一口飲盡。入喉火熱,似燃燒進心裏,平日裏的美酒佳釀在這一刻忽然變了味道。酸酸的,澀澀的,還有一股難言的……苦味。
“嗯,很重要。”秋明月沒注意到他的表情以及動作,整個人仿佛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
司徒睿沒再說話,握著酒杯的手白得幾乎透明。半晌低低道:“我很好奇,那位大昭的太子,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能讓姑娘這般念念不忘。”
秋明月笑了一下,回過頭來,眼神霧蒙蒙的卻又似意味深長。
“你總會見到的。”
司徒睿心思一動,“姑娘的意思是?”
秋明月坐正了身體,轉瞬間已經恢複了從容鎮定,仿佛剛才那個刹那間傷懷悲愁的人從未出現過。
司徒睿挑眉,心下讚賞這女子的波瀾不驚和底定從容。也隻有這樣的女子,才能榮登大寶,風臨天下。
“我如今行動受限,什麼都做不了,你有什麼好主意?”秋明月挑眉看著他,問。
司徒睿笑得翩翩儒雅,“非也,姑娘看似行動受阻,實際上還是自由的。”
“哦?”秋明月揚眉而笑,“願聞其詳。”
司徒睿見她一臉的興味兒,知道她是在試探自己,也不點破,微一思索後道:“國師不是允許了姑娘可以四處走動嗎?其實如今在民間還好,方便姑娘做許多看起來無傷大雅卻又影響深遠的小事情。一旦姑娘進宮做了公主,那才是真正的行動受限,什麼都做不了。”
秋明月撚起一塊糕點吃了起來,自嘲道:“我能做什麼事情?收攏民心?她在西戎幾十年,民心所向,豈是我做一丁點小事情就能夠動搖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