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卻在那一天之後,他與她漸漸距離越走越遠。
當他聽到她在寺廟內,被人汙了之後,他突然覺得他又一次傷了她。
其實,他多想告訴她一句,顏兒,等他,等他座上皇位,他一定賦予她天下最好的東西。
可是,在這一切都來不及之前,他聽到了她與四哥,漸漸和好如初的傳言,他的心,瞬間像是被什麼東西刺痛不已。
四哥,為了她,在封後大典上,說出,君寵天下,後宮無妃一事,在朝堂中,漸漸湧入大量反對之聲。
而那一天,他也知道,四哥要彌補她,他知道四哥不會放人進去皇廟,所以,他早就在那埋伏了,他要四哥一定死在那兒。
而那一天,他也知道,她也會在那兒,他終歸是狠下了心,他沒有說留活口,因為他知道,四哥的武功之高,如果那幾個人,根本就不是四哥的對手,而她,卻是四哥致命的弱點。
她,是四哥一招斃命的弱點。
他站在皇廟外,卻是一直在糾結,他似乎變了,從前的他無欲無求,可如今的他,早早已經變了,他的手中開始染滿鮮血,開始有了想登上那九五至尊的寶座,他從什麼時候,開始改變,而他,卻深陷其中都不自知。
她與他,僅僅隻有十步之梯,卻讓他覺得很遙遠,她臉上全是對四哥的擔憂,為什麼明明他們那麼近,卻讓他覺得距離卻是那麼遠。
他漸漸都碰不到她的心了,她的心收回了,去了四哥身上。
她撥開了他落於她手腕處的手,他的手垂落了下來,觸到一片冰涼,卻從指尖傳入他的心間。
為什麼他明明當初是為了她,要保護她,而站入那最高處,他要用最好的權利保護她,可是,為什麼他漸漸在改變,他為什麼會為了權力反而推離了她。
他的初衷,是在何時開始改變了,他突然有些想回過頭,他想去找她,卻發現,原來,來時的路,早在他每往前走一步,後麵的路就沒了,原來,他才悲涼的發現,他早已回不了頭了。
他,斷了自己所有的後路。
朝堂中關於她的消失,本是漸漸有些平息呢,隻因為四哥一日為了她取消了早朝,卻像石子落入平靜無波的水中,激起了大量漣漪,泛出強烈的水紋。
朝堂中對她口誅筆伐的人,越來越多,卻終歸全部四哥給壓下來,他知道四哥再寵她,四哥為了彌補她,而一直在做著補償。
她不育的消息傳入了他耳中,他突然覺得這是個機會,他讓人將此消息公開了,他要四哥的皇位坐立不穩,他要四哥,在皇位和她之間,隻能選擇一樣。
果然,不出他所料,不到半日,消息就在眾文武百官中起了反應。
他卻是如何也想不到,她要求四哥休了她,她要離開皇宮了,他穿了一襲她曾經最愛的紅衣,在她離開的那一刻,雪落不止,落進他心間,他突然覺得,他對不起她。
如今的他,已經弄不懂自己了,他到底是為了什麼而站入那高處,究竟他是為了她座上皇位,還是他是為了那滿心黑暗的權利而座上那寶座。
她走了,消失在她麵前了,卻依然會有消息在他的生命裏,她的消息,他了如指掌,他也知道,她漸漸退去當年小女生模樣,漸漸長大,有了出色的醫術。
他追去了江南城,然後,他卻發現,她接受了四哥,當四哥追過去時,她沒有推開四哥,她與四哥同看出日,卻讓他的心,瞬間,痛的幾乎讓他發狂。
所以,他毫不留情的和四哥過招,他讓小菊提前,在四哥的茶水裏下了藥。
那種藥水,凡事有武功的人喝了,武功會大大減弱。
他嫉妒如狂,他的劍,在四哥身上穿插,他從來不知道,她原來那麼在乎四哥。
他的劍,穿過她的手心,刺入四哥胸膛,那一刻,她手心的血,染紅了他的眼,他突然發覺,他錯了,他為了皇權,失了他的顏兒。
她抱著四哥的身體傷心欲絕的模樣,如尖刀般,狠狠刺入了他的心裏。
四哥死了,將她的靈魂也帶走了。
他將她帶回了皇宮,她漸漸不吃不喝,他突然覺得害怕,像是掉進了地獄一般,莫名的寒冷發顫。
他害怕她離開,所以,她吃不下喝不下,他會強塞給她,讓她入腹。
他終於登上了皇位,站在在那至高無上的地位上,他卻隻覺得心的位置上,很空,很空,那裏空蕩蕩的,空的讓他覺得窒息。
在那漫天白雪中,他站在那裏淋著雪,雨雪夾擊中,他卻不覺得冷,他隻覺得心很痛。
他終歸還是失了她。
當一個個真相在她麵前揭開,他不敢去看她所有的表情,他害怕,莫名的害怕,他害怕看她的眼淚,他害怕她的指責,然而,她隻是很平靜的反應,他突然覺得,他的顏兒,已經再也不是他的呢。
他留下了她的身,卻讓四哥帶走了她的心。
他突然,自己欠了她好多好多,他覺得自己對她是,罪孽深重。
她就像一隻小鳥,他將她困入皇宮,隻會看她漸漸消瘦,讓她在這漫大的皇宮中,活活被困死。
他突然覺得他很像當年的四哥,不顧一切的,將她留在身邊,卻慢慢隻換來她漸漸枯萎。
隻要一想到她可能會隨時,消失在他眼前,他心底的害怕就會淹沒他,所以,他終歸還是決定放手了。
在愛與被愛中,他希望她是被愛,是幸福的,是無憂的,是幸福生活著的,他隻願她無憂,不願讓她枯萎。
她痛苦凝望他的表情,卻深深刺痛他的心。
所以,他放手了,放她去外麵的天空翱翔,他不想折斷她的翅膀,他隻想她快樂。
所以,從此,他就放手吧,顏兒,從此消失在他的生命裏吧。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他再也不願提起她,他毀掉了所有關於她的東西,卻終歸,像個小孩子般,又重新撿回來,傻傻看著,默默發呆,他經常會處理公務到三更半夜,然後,天微亮,又起來處理那些公務。
他漸漸試著抹去她所有的痕跡,直到有一天,他遇上了和她一樣的女子。
他在惡霸手中救下了那個女子,救下那個和她長相一模一樣的女子。
那個女子,他賜名與她,他叫她為妍兒。
那個女子,卻終歸替代不了她在他心中的位置,他經常會喝的半醉不醒,去朝鳳殿,他會看到和她有同樣一張臉的人出現著,會對他好,會關心他,不像她,不會冷冰冰的待著他。
他夜夜留宿,他在那個女子身上不停駕馭著,不停要著女子,女子會溫柔的回應他,他好像又回到了當初,那個女子,是他心中的顏兒。
他的顏兒,會溫柔待他,會乖巧的回應著他,不會冷著臉待他,不會眼中出現冷漠。
“顏兒,我愛你”他聽見了自己告訴她的聲音。
她的唇角有些笑意,甜美溫柔,會撞進他的心間,他的顏兒,又回來了,他的顏兒,並不是不要他了。
他白日裏卻是有些不敢去朝鳳殿,他的意識裏清清楚楚知道那個女子不是他的顏兒,所以,他不敢去,他會很害怕那個女子不是他的顏兒。
所以,他會在夜裏買醉,去那個女子那兒,尋她給他的安全感。
終於,那個女子,他碰觸到了他心底的那根不能碰觸的神經,他隻有顏兒最後一樣物品了,卻在她的手間,失了。
他瘋狂了,心底的黑暗全部籠罩了他,他無法自控,他終歸殘忍的對待了那個女子。
那個女子淚落詢問出聲,淒慘問他“為什麼”
他轉過頭,不想回答,為什麼,他也想問自己為什麼。
究竟何時,為什麼他漸漸改變,讓他自己都有覺得些陌生,陌生的就像是另外一個人,明明曾經無欲無求,可是,最後,卻為了權力,染紅手指。
他很痛苦,這麼久,他一直都很痛苦,他逼自己不去想她,卻依然會繼續買醉,隻願與她夢中相見,他獨獨一人回憶著過去,深陷其中,走不出來。
他的身體狀況日益漸下,太醫們都勸著他不要喝酒,可是,他如果不喝酒,他會很想她,很想很想她,想的最後他覺得似乎骨子裏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