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後,揚州城
“小兔崽子,別跑!”一猛漢拿著柄寒光閃閃的菜刀在鬧市口緊追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邊跑邊罵,“上月初你他娘的誑我,害得我白白輸給牛大力十五文,今天還想到我這兒吃白食?我今天要不教訓教訓你,別人當我豬頭方是好惹的!”
別看那豬頭方身體肥碩,四肢和腦袋擠到一起,再連上身子,正應了那句“身高八尺,腰圍也是八尺!”,那就是個球!可是就是這球,滾起來竟還迅捷無比。眼看著就要追上前麵那小子了,可那小子也是滑溜的緊,刺溜一下鑽到了邊上賣雞蛋的攤子底下。
“豬頭就是豬頭,我哪裏誑你了,是那牛大力誑你,你打聽打聽,我在這揚州城混了幾十年,隻要提起我韋小寶,誰不挺著手指道一聲英雄。我怎能誑你?”原來這靈巧少年就是我們的主人公韋小寶。十幾年過去了,當年繈褓中的小嬰兒也變成了現在活蹦亂跳的小夥子。直叫人不得不感歎時間的變遷。
正當韋小寶說得痛快,一隻大手伸進了小攤下邊,抓住了韋小寶的辮子。“他娘的,終於抓住了你這小狗。看我不打的連你娘都不認識你!”說完蒲蓋樣的大手就向韋小寶的腦袋上招呼“哎哎,哎。好漢饒命,好漢饒命。我是小狗,您打我,豈不是汙了您的雙手。像您豬頭方這樣的英雄人物,怎能和我這樣的小狗製氣?”豬頭方聽著舒坦,便撤了力氣,但卻還是不肯鬆手。
“你這小子,說的好聽。”豬頭方坐在了一邊的凳子上,左手拽住了韋小寶的辮子,右手拿著菜刀道,“上月初在酒館我和大力牛一同吃酒,賭在門口桌子上喝酒的粉麵小生是男是女,你跟老子說他是個男人,老子信了你,可那最後看見卻是個娘們,你害老子輸給牛大力十五文錢不說,還害我被牛大力叫做不辨男女,最可氣的是你還在那吃了我一盤子豬頭肉。要是不給我個說法,我今天不管你是不是麗春院的,一刀剁下分兩截,咱就拿你的頭當我的豬頭肉!”說完一刀剁在旁邊柳木桌子上,嚇得旁邊看熱鬧的人都嚇得吸了口氣。
眾人都知道這豬頭方和牛大力俱是揚州菜市的霸王,別看他們平時總在一起喝酒,可是暗地裏誰也不曾服過誰。牛大力自稱是鹽幫胡巨石的弟子,一雙分骨屠牛手是練得爐火純青,據說可以生撕一頭巨牛。而豬頭方雖不是什麼名師之徒,但也是自小一身怪力,可力抗千斤肥豬,就憑這個,連牛大力都懼他幾分,而且一身肥肉,防禦驚人!尋常的大漢打他不夠給他撓癢癢的。
韋小寶一時戲言,竟讓豬頭方在大力牛麵前輸了麵子,那可不是三拳兩腳能夠解決的,搞不好還真得挨上一刀。小寶見那立在麵前明晃晃的菜刀,咽下了口吐沫。忙道“您怎麼知道我騙你,那粉麵小子本來就是不是女人啊。”韋小寶眼珠一轉,心中思量:“這豬頭方身手是厲害,但是腦子卻笨的要死。我不如先扯個謊,糊弄過去。也免得我受這皮肉之苦。”
“你當我是傻子麼?那人明明沒有喉結。怎麼能是男人?”豬頭方大怒,“你竟然還敢誑我,看我不打你個滿臉桃花開。”“英雄住手,我也沒說他是男人,但他也不是個女人啊。宮裏出來的公公,不是女人,自然也不是男人。”
豬頭方揚起的蒲扇大手停了下來。“你說他是宮裏頭的公公?”韋小寶見沒有挨打,知道他信了自己的謊話,道“那是自然,那人胸部平坦,用我妓院裏縱橫十幾年的經驗來看,任何裹胸布都不可能達到這種效果,而且他手大腳大,根本不可能是女的。分明就是宮裏出來的公公!”
豬頭方聽了後,鬆開了小寶的辮子。“要是你說的是真的,我就放過你。”豬頭方拍了拍小寶的肩膀“我自己去說,牛大力這廝定然不信,咱們分頭去找那公公,等找到了我就去找那牛大力,完事之後,你小寶就是我罩著的,誰要敢動你,我豬頭方就生撕了他。但如果你扯謊騙我,我就生撕了你!”。豬頭方說著將自己的拳頭弄得“嘎嘎”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