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銀生產(2 / 3)

輕輕拍著沈秋的脊背,嚴澈道:“跟三叔說說你的父母吧。”

沈秋點頭。

沈秋並不是他父母的親生孩子,而是當年沈爺爺從挽頭溪邊撿來個的棄嬰。

那個時候沈秋的父母結婚三年也沒能生養,受盡了村裏鄉親的白眼兒。沈秋的娘因為這樣,一直和沈秋他嗲吵嘴,吵厲害了,兩人還動手打架。

沈爺爺是十分滿意自己這個兒媳婦的,除了不能生養之外,一直覺得自家這個兒媳婦雖然不是頂漂亮,卻也是十村八店難得的賢惠婆姨,對於兒子兒媳打架的情況,老人家也隻能躲在屋裏悄悄抹眼淚,跪在祖宗墳前請罪。

在挽頭溪邊撿到沈秋,老人家覺得是祖宗憐憫,送了這麼一個孩子到沈家,雖說不是親生,卻能親養,百年之後也不至於絕後。

起初沈秋父母還有些猶豫,但是見自己老子這麼一通說法,兩口子也對沈秋上了心,隱下了沈秋不是親生子的真相,隻道是己腹所出。

而且,沈秋從小就懂事,也不鬧人,更讓沈家上下開心疼愛……沒曾想,兩年後沈秋的母親居然懷上了,生下了沈春。

沈家都覺得沈秋是沈家的福星,沈春出生後,沈家上下不但沒有冷落沈秋,反而比待沈春更好。

而漸漸長大的沈秋,也一直覺得自己就是沈家人,哪怕有些婆姨最賤,曾說過沈秋生得和父母不像,也被沈爺爺的一句“生得像外婆”打發了。

後來,沈家父母遇難後,沈秋才知道母親娘家人根本沒一個和自己相像不說,沈爺爺臥病之時,也把沈秋的身世告訴了他。

沈秋從開始的傷心,到後來堅信“自己就是沈家人”,因此,也擔起了照顧爺爺和妹妹的責任……直到沈爺爺去世,兄妹倆不得不求上霧戌山莊,求上嚴澈。

緊緊摟著懷裏哭得傷心的半大孩子,嚴澈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該安慰什麼,隻能靜靜地摟緊這個此刻急需要依靠的孩子。

沈秋在懷裏哭,嚴澈的腦子裏開始了混亂……他甚至在猜測……沈秋和自己的母親有什麼關係,又或者,是萬俟姝瑜家的親戚……雲雲,畢竟,沈秋和自己的容貌,真的是越來越相似……這一切,並不是吃一鍋飯吃得出來的證據啊!

隻是,母親萬俟姝瑜已死,姥姥也去世多年,根本尋不到姥姥娘家的半點訊息……嚴澈心下激動,卻又更多的是黯然:若沈秋真和自己有什麼關係,那麼,沈秋為什麼會被遺棄?那麼,為什麼姥姥帶著母親到處躲到處逃難?那麼,難道僅僅是因為繼父子女的刁難,感情受挫,母親就逃出家,多年也不曾給家裏半點音訊麼?還有,為什麼別人都不記得珍七,獨獨自己和沈秋記得?珍七說沈秋身上有和自己身上相似的味道,那味道到底是什麼味道?

珍七不是一般的孩子,早在珍七昨日說出那些話後,嚴澈就如醍醐灌頂,驚了個透心兒涼……那麼珍七的話,十有**都是有緣由的。那麼,緣由到底是什麼?難道沈秋真和自己有血緣關係?

這一切的一切,以前不知道,不去揣測的時候也就罷了,如今每每覺得接近真相時,總是出現一團濃濃迷霧擋住道路,繞隻不過,行之不通,生生把人困死在若隱若現的真相跟前兒……讓嚴澈一向清明的理智出現了混亂,混亂之餘,覺得胸口一陣悶悶地鈍痛難忍。

痛極。

嚴澈呻^吟出聲,沈秋止住了哭聲,無措地傻傻看著嚴澈。

“怎麼了?”門被突然推開,藤子都竄了進來,一把摟住了麵色蒼白的嚴澈。

嚴澈微弱地撐起眼瞼,看了藤子都一眼:“你一,一直在外,外麵,是吧?”

藤子都摟住嚴澈的雙臂一滯,很快又回複過來,一把抱起嚴澈,將嚴澈放置到床上,道:“等著,我去給你倒一杯熱水,要是還不舒服,我被你去醫院。”

嚴澈捂著胸口,看著藤子都離開的背影,閉上了眼。

再次睜開時,嚴澈望向了一旁嚇傻了的沈秋,道:“小秋,過來。”

沈秋回過神兒,眼淚又流了出來,不敢再撲進嚴澈懷裏哭的他,小心翼翼地靠在嚴澈身邊兒:“三叔,你不要死,不能死,你死了我和春兒就沒人要了。”

嚴澈哭笑不得,怎麼一向懂事的孩子,今天變得這麼愛哭了呢?

笑笑,嚴澈溫和地揉著沈秋的頭發,道:“小秋,現在三叔跟你說的每一句話,你都要牢牢記住,知道嗎?”

沈秋抬頭看著臉色蒼白的嚴澈,咬著嘴唇忍住淚,狠狠點頭。

“好。”看著沈秋滿麵的淚水,嚴澈小心的給這個乖巧的孩子一一拭去,低聲道:“這些話,任何人都不能說,別人問你,你也不能說。比如你記得珍七的事兒,比如你不是你爸媽親生孩子的事兒。”

沈秋迷惑地看著嚴澈,一臉不解。

嚴澈也不急著解釋,道:“三叔也不清楚到底為什麼,但是,你要記得,這些事,任何人也不能說,就連沈春也不能告訴她,爛在肚子裏也不能說出來。”

“三叔,為什麼?”沈秋被嚴澈這樣語調再次嚇住了。

嚴澈歎了一口氣,瞄了一眼門口,確定這次藤子都不在之後,俯到沈秋耳畔:“小秋,三叔知道你沒撒謊,珍七確實來過,也真真地不見了。珍七不是一般人,他能看見一些古怪的東西,三叔一時說不清楚。小秋,記住三叔的話,誰也不能說出珍七的事,還有你的身世。至於為什麼,三叔找到答案再告訴你。三叔一日找不到答案,你就要時時謹記三叔今天的話,明白嗎?”

看著嚴澈越來越嚴肅的表情,沈秋懵懂的眼神逐漸清明,最後明亮中帶著認真,認真地點點頭:“三叔,小秋明白,小秋聽您的話。”

“乖。”嚴澈鬆了一口氣,把沈秋摟在懷裏,望著竹窗外,卻沒有焦距:“小秋,假如有一天發現情況不對,你,一定要跑掉,去找家陵,你們要像親兄弟一樣相攜相持,好好生活。”

“三叔,為什麼這麼說?你要趕我走麼?”沈秋急了,又鑽了出來,看著嚴澈。

嚴澈微微笑,點了點沈秋的鼻尖:“反正,你不說要聽三叔的話麼?三叔這麼說了,你就這麼做。”其實,嚴澈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說。但是他的心很不安,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和當年萬俟姝瑜去世前,一樣的不安著。

沈秋頹了下來,不過,還是看著嚴澈,認真地點點頭。

給嚴澈送了水後,藤子都一出房間,臉色就黯然了下來。

或許是自己的錯覺,嚴澈怎麼做出這種防備自己的舉動呢?我們之間不是已經……藤子都想著,隻是越想臉色也越黯淡……似乎,從頭到尾,自己都在努力靠近嚴澈,誠實地表達自己的感情,而嚴澈呢?不慍不火,說不上肯定也說不上否定,嚴澈從來就沒對自己的舉動說出過半點兒的“我也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