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成儒猶豫:“我大哥三弟現在生死不明……”

張紹勳:“你的意思是……我明白,救你兄弟的事包在我身上!”

彭成儒驚喜地:“張師長,此言當真?”

張紹勳:“軍中無戲言,眼下最要緊的是追上赤匪。”

彭成儒還在猶豫。

張紹勳:“萬一讓赤匪跑脫了,那我可什麼話也不好說了。”

“那就一言為定!”彭成儒當機立斷,立即打起了精神。

25.北邊山路岩石後(夜、外)

鍾克儉:“山虎,你看這樣好不好?你幫我先甩掉後麵的白匪,過後,我再帶人幫你救兄弟、給你報仇。”

武山虎:“說話算數?”

鍾克儉:“算數。”

“我知道一條秘密小道。”武山虎立即來了精神:“走,我帶你們抄近路下山。”

鍾克儉:“走!”

武山虎帶領著紅軍向前跑去。

26.鐵索橋邊(夜、外)

素貞攙著石大頭,跌跌撞撞跑到路的盡頭,猛然抬頭看見兩座山峰之間架著的是一座鐵索橋。

石大頭一下愣住,立即停下腳步。

何素貞:“大頭哥?大頭哥怎麼了?”

石大頭看見——

前方石壁上“萬虎山”三個大字,在月光下清晰可見。

石大頭:“這是……萬——虎——山。”

何素貞一驚。

27.鐵索橋後掩體(夜、外)

居高臨下的掩體工事中,麻老五那雙精幹的雙眼漸漸浮現出來。

前方發生的一切盡收眼底——

隻見遠處,何必來率團丁高舉火把,氣勢洶洶追了過來……

28.黑旗會山寨大廳(夜、外)

“大頭不願上山就不上山,不必強求,少了他張屠夫難道我們就會吃活毛豬呀?……”儺師公勸解道。

龍叫天揮手打斷:“儺師公——你空話少講!”

儺師公這才無奈地閉上嘴。

龍叫天手指敲擊桌麵:“再逮一碗。”

儺師公勸道:“大刀把子,不能再喝了。”

龍叫天:“給老子滿上!”

儺師公拗不過他,隻好端著酒壇給他麵前的酒碗又倒滿酒。

龍叫天稍帶醉意,氣極地握緊拳頭:“大頭呀大頭,老子念在石大哥的份上,三番五次求起你上山,他媽的不買賬。要是老子再碰到你……哼!”

儺師公:“既然不是一路人,各走各的路,又何必強求?隻要他不和我們作對,又何必非要硬拉他上山?他願意當鐵匠就當他的鐵匠,也許這也是石大哥生前的意願,犯不上生這份悶氣,認這個死理。”

龍叫天不耐煩地:“儺師公,你莫盡充老好人了,老子聽都聽煩了!”

這時麻老五急匆匆進來:“大刀把子,山下來人了!”

龍叫天懶洋洋問了一句:“什麼人呀?”

麻老五:“石大頭!”

儺師公一愣:“……他怎麼來了?”

“嗯?”龍叫天一聽大頭的名字,醉酒立馬醒了幾分:“給老子綁上山來!”

29.鐵索橋邊(夜、外)

前麵是雄壯的萬虎山,後麵隱約可見追兵的火把光亮以及不斷傳來的喊殺聲。

大頭進退兩難,一時拿不定主意,僵在那裏。

何素貞催促道:“大頭哥?大頭哥?!”

隻見畫外突然“嗚——”樹皮號聲震天。

號聲中,幾百黑衣刀匪拿著火把,順石階向山下跑去,將鐵索橋圍住。

遠遠望去,儼然一條迅速遊動的火把長龍在圍攏。

橋的這頭,眼看著何必來率團丁追了過來。

大頭、素貞無路可逃,隻好被迫朝橋上退去……

30.西邊山路盡頭(夜、外)

團丁甲追至橋頭,一下愣住了:“二少爺,這……這可是萬虎山的地盤!”

何必來看見橋上石大頭、何素貞兩人的身影。

何必來:“快,快追!管不了那麼多,先把人抓住再說!”

團丁急速向前衝去。

31.鐵索橋上(夜、外)

眼看著追兵撲過來……

何素貞見狀,驚恐萬分,立即擋在大頭前麵,用身體護住他,哀求道:“哥!”

何必來:“素貞,滾開!”

石大頭拉開素貞,攔在她前麵,“刷”一下揚起刀,硬氣地:“要殺要剮就看家夥!”

何必來恨得咬牙切齒,抬手舉起駁殼槍就對準了他。

團丁也齊刷刷舉槍瞄準。

“砰!”黑暗中,從鐵索橋對麵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槍聲,一槍打飛了何必來手中的火把,嚇得他手直哆嗦。

這意外的變故讓團丁都驚慌失措,大家紛紛臥倒,立即掉轉槍口對準了橋對麵,黑幽幽的山峰下似乎隱藏著萬千人馬,卻又悄無聲息。

何必來與團丁們都感受到了巨大的恐懼,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

橋對麵依然毫無動靜,隻有呼呼的風聲掠過幹樹枝,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

正猶疑間,黑暗中陡然從對麵傳來上百支槍同時拉開槍栓的聲音,聲響巨大,在夜色中更顯恐懼。

黑暗中,對麵出現一支火把,然後七八支,最後幾乎在瞬間陡然點起一排火把長龍,頗為壯觀。

火光下,上百個刀匪,上百條槍,早已瞄準他們!

雙方立刻劍拔弩張,互相端著槍對峙起來。

明顯寡不敵眾,團丁們不由自主後退著。

何必來:“開槍呀!”

鐵索橋對麵傳來一聲大喝:“誰敢!”

嚇得團丁們一哆嗦。

麻老五站出來,走到鐵索橋邊,高喊一聲:“把人給老子搞過來!”

身後立即躥出來幾個黑衣刀匪利索地將卷起的木板向鐵索橋一推,瞬間鐵索橋上已經鋪好木板道路。

麻老五昂首走過橋麵。

何必來睨著眼:“原來是刀……黑旗會的好漢。”

麻老五:“刀匪就刀匪,你何少爺不就是要上山剿刀匪嗎?請!”

何必來皮笑肉不笑:“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今日多有冒犯。”

麻老五:“既然何少爺不想上山,那就將你們手上的家夥留下。”

何必來:“難道你們搶了人,還要搶東西?”

麻老五:“何少爺,到了萬虎山地頭,凡是天上飛的,地上跑的,都是我們大刀把子的貨!”

何必來咬著牙退了一步:“那先把我妹子放了。”

麻老五:“再囉唆,老子不客氣!”

“乒勾!”一聲槍響,麻老五手中的火把熄滅,緊接著畫外傳來:“二少爺,我們來了。”

隻見何貴帶著大批團丁,舉著火把朝這邊撲來。

遙遙望著遠處的火光,催促道:“快!快!快包圍起來!”

團丁的火把長龍迅速將橋的這頭圍困。

何必來回頭望望追來的團丁火龍,立即有了底氣。

雙方緊張地對峙著,何必來從身後掏出另外一把駁殼槍,使勁攥著槍把,用力過度手都有些發抖,卻始終沒有膽氣舉起來。

麻老五一聲令下:“把人給老子綁過來!”

幾個刀匪迅速從橋麵衝過來,將大頭、素貞反綁。

何必來一下怔住!

32.萬虎山腳下(夜、外)

長長的石階陡峭狹長,每隔幾個台階就有一個刀匪手持火把照明,照得台階通亮。

麻老五押送著石大頭、何素貞沿台階而上。

刀匪們彪悍,不懷好意地上下盯著何素貞。

嚇得何素貞垂下頭,也不敢再看。

望著眼前曾經熟悉的台階,石大頭眼神極為複雜,一步步走了上去……

33.黑旗會山寨大廳(夜、內)

兩排鬆枝火把照明,大廳內刀槍林立,一片肅然,大小頭目分坐兩排,龍叫天高高端坐當中,不怒自威。

何素貞和石大頭被麻老五推進大廳。

麻老五:“大刀把子,人都帶回來了!”

霎時,山寨大廳內幾十雙犀利的目光齊刷刷盯著石大頭上下看起來。

森嚴的氣氛讓何素貞十分驚恐。

石大頭:“……龍大叔?”

龍叫天卻故意歪著頭,聽而不聞視而不見。場麵尷尬,山寨內鴉雀無聲。

石大頭許久才開口:“龍大叔。”

龍叫天冷冷回了一句:“大叔大叔,我承受不起!”

石大頭隻好改口:“大刀把子。”

龍叫天這才抬起頭,瞄了他一眼,見他樣子狼狽——褲管滴血不止,傷腿不住發抖。

龍叫天慢悠悠站起來,一步一步晃過來,冷嘲熱諷地:“三番五次好意請你上山,你卻說不沾匪字的邊,不是硬氣得很?你想做良民,你想安安分分過日子,我不攔起你!怎麼大過年的,也落了個風雪夜奔梁山,撞到老子手裏來了?”

山寨大廳立即響起一陣陣冷笑聲。

石大頭苦澀一笑:“龍大叔,我……多謝。”

龍叫天:“謝我做什麼?”

石大頭:“謝大叔幫我躲過了何家追殺。”

龍叫天:“哼!”

石大頭:“大刀把子,能不能放我下山?”

龍叫天:“下山?怕是你許久不上山,忘了山上的規矩,要走得留下點東西,我們可是匪呀!”

石大頭默然許久:“……我可什麼也沒有。”

龍叫天:“把你身後那個女人的命留下!”

石大頭卻冷冷拒絕:“有我在也就有她在。”

“她可是何家的小姐,我萬虎山的仇人,既然連殺你爹的仇人的女兒都不願交出,就休怪我無情了!”龍叫天背過身去,冷冷一揮手:“拉出去……一齊砍了!”

麻老五“刷”一下拔出刀,衝著他們走過來,素貞嚇得打了一個冷戰。

麻老五揮刀就向石大頭砍去,石大頭臉色平靜,眼皮眨也沒眨一下。

何素貞嚇得閉眼驚呼:“啊!”

誰知麻老五手腕一抖,刀鋒突然一變向,將刀架在素貞脖子上!

素貞還沒來得及反應,人就已經嚇呆了。

34.南邊山路(夜、外)

十幾處火把正在遠處移動。

彭成儒帶領國軍隊伍追趕,士兵點著火把,氣喘籲籲地跟蹤著。

火把長龍在遊動……

35.北邊山路(夜、外)

眼看著追趕官兵的火把長龍漸漸靠近,武山虎卻在原地晃動著手中的火把……

紅軍士兵們都在焦急等待著。

老田眉頭緊皺:“老鄉,還要搞多久?”

武山虎:“讓他們再多跑幾圈。”

有些戰士按捺不住,尤其是老田:“鍾司令,我們不盡快撤退在這裏幹等,萬一被白匪包圍……”

鍾克儉揮手打斷:“再等等看。”

武山虎振振有詞解釋道:“我這是疑兵之計,我要把官兵吸引過來,這樣才能讓那邊馱輜重的馬隊繞道下山,目前他們堵死了下山的路,還能怎麼走?隻能等。”

老田等戰士們這才恍然大悟,老田敬佩地:“行啊老鄉,沒想到你還有戰略頭腦。”

36.南邊山路(夜、外)

張紹勳和彭成儒帶著國軍隊伍趕了過來。

高副官指著東麵移動的火把:“師長,找不到赤匪主力,似乎他們一直在東邊轉悠。”

張紹勳詢問彭成儒:“成儒你看……”

彭成儒仔細看著遠處的地形,若有所悟:“熄滅火把!火把目標太明顯,不能讓赤匪看清楚國軍的動向。”

張紹勳命令:“熄滅火把!”

37.北邊山路(夜、外)

山下,國軍火把長龍相繼熄滅,官兵的動向瞬間消失在夜色之中。

武山虎一驚:“不好,對方有高人!”

38.南邊山路(夜、外)

彭成儒:“他們的招瞞不過我的眼。往東根本沒有下山的路,要想下山隻有往回退,隻要卡死南邊的退路,赤匪馱輜重的馬隊必然還會繞回來。”

39.北邊山路(夜、外)

武山虎沉思不語。

鍾克儉:“就沒有別的路可走?”

武山虎:“有!眼下隻要到了天門山的崖口,就有機會甩掉他們。”

40.黑旗會山寨大廳(夜、內)

“把姓何的女子帶下去!”

麻老五欲押著素貞走。

石大頭:“等等!”

龍叫天手一揮,麻老五停下腳步。

石大頭陡然揚起手中的刀,悶悶地蹦出一句:“那要看我手裏的刀答不答應!”

龍叫天:“難道你以為麻雀還會在現窩裏呀?又想逮一盤?”

石大頭一字一句:“對,想和你比刀一盤。”

“想要跟我比刀?”龍叫天沒有料到在受傷的情況下,石大頭還會提出比刀的要求,因此十分意外和吃驚。

龍叫天仔細打量著他,石大頭右腿血水直淌,腿抖動不停,但卻毫不畏懼,氣勢壓人。

龍叫天一擺手:“不著急,先養好傷,我這裏有吃有喝有醫有藥,好酒好肉先喂飽了你,大過年的,用不著一天見兩次血。”

石大頭口氣硬得很:“用不著,我現在就跟你比。”

龍叫天餘光一瞥,石大頭腿上的血水順著褲管滴淌在地上。

石大頭輕蔑地:“大刀把子是不敢比,還是上次敗在我刀下,輸不起?”

龍叫天一下火了:“比就比!贏了就讓你撿條命,要是你輸了呢?”

石大頭:“我頭上幾斤交給你!”

龍叫天:“好,我應承你!”

石大頭一抱拳,頓時豪氣萬丈:“好,一言為定!”

【定格——】

(第十五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