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
…
皇宮內,每每到了一定的時辰裏,角落裏那間暗無天日的小屋子裏,就會發出一陣駭人的慘叫。
隨後便是鐵器鞭打的摩擦聲。
在黑夜中尤為清晰。
昏暗的燭光下。
少女原本白淨的裏衣早已被那些刑具鞭打的破爛不堪,黑紅色的血跡一道接著一道。
幾乎遍布全身。
不論是泛白還是結痂的皮肉裏,總是會散發出一股令人作嘔的惡臭。
潮濕的地麵上,鮮紅的血跡早已和泥土混為一體,空氣裏似乎還彌漫著一股灼燒的焦臭味。
滾燙的烙鐵仍舊冒著黑煙,被人丟回了邊上的爐子裏。
男子發紅的指尖,輕輕僚起她額前的碎發,目光欣賞的看著她臉上那塊被燙的血淋淋的傷疤,不禁喃喃自語起來:
“朕的眼光一向不錯,怎麼偏偏到了你這,就不行了…”
他本想給她印個奴字,讓她看清自己的身份,可怎知到了她的臉上卻成了卑賤的賤字。
“嗬”
臉上鑽心的痛,讓薑瓷月時刻保持著清醒,她目光恍惚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幹裂的唇角,衝他揚起一抹諷刺的笑意。
“你笑什麼?”在聽到這聲輕笑時,裴珩看向她的目光,忽然變得犀利了。
自從一年前,他從邊境攜裴家軍歸來,便蓄意謀反,奪了秦照的皇位,隻為讓她回到自己身邊。
可她被自己關在這裏整整一年,卻是連一聲求饒都不肯。
她愛的,終究不是自己。
深呼吸一口氣後,裴珩看向她的眼中,逐漸有著強烈的不安和煩躁,甚至到最後隻剩下厭惡二字:“薑瓷月,朕不喜歡把話說第二遍!”
薑瓷月這才緩緩抬起頭來,剛被烙印上的疤痕被血跡覆蓋,不小心觸碰到他的指尖時,又是一陣鑽心剜骨的痛,使她不由的抖了抖身子,可她依舊不會屈服:
“我自然是在笑你可憐,笑你自以為是,你以為這張你踩著無數無辜之人踏上的龍椅,當真坐穩了嗎?!”
見他不語,薑瓷月眼中的怨恨越發明顯:
“裴珩啊裴珩,縱然你費盡心機登上這個皇位,那又如何,我詛咒你這輩子,不,下輩子甚至永遠,都孤獨終老,不會有人真的愛你,因為像你這樣的魔鬼,生來就不配擁有愛!”
“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這個銅牆鐵壁的鳥殼子裏,顯的格外刺耳。
明黃色的龍袍穿在他的身上,在配上那張女媧娘娘的佳作,堪比仙品,隻可惜他的目光依舊如同冬日裏的寒窖,冰冷且沒有生機。
龍目怒瞪的盯著她那張血淋淋的臉,骨節分明的指腹,死死的掐著她的下巴,逼她看著自己:
“薑瓷月,像你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懂什麼是愛,又有什麼資格來指責朕,朕倒是愛過你,可你呢,你竟然為了區區一個貴妃之位,便親手將朕推向萬丈深淵,朕如今沒有一刀殺了你,你就該感到知足!”
耳畔間,他冰冷的怒氣,猶如一把把鋒利的毒刺,狠狠地紮進她的心髒,比起身上的這些傷,更讓她痛不欲生。
“你憑什麼認為將你推向深淵的那個人,就是我?!”
這一年裏,她不曾一次問過他這個問題。
回想過往,裴珩的心,仿佛漏了半拍:“憑什麼?就憑當初那封寫著朕勾結叛匪的書信,是你親手放在朕的書房裏的,薑瓷月,你當真以為朕什麼都不知道嗎…”
他既然知道。
她原以為他的回答還是和以前一樣,隻有一句憑她沒心,可她沒有想到,他都已經知道了。
三年前,先帝在世之時。
那封寫滿他裴珩攜裴家軍通敵的罪證,的確是她親手放進他書房裏的,可當時她也是被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