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給《熱愛命運》作者程海的信(1 / 1)

程海先生:

大作收讀。

這部長篇凝聚了你全部的人生感受、生命體驗和文思詩情。

大作中,我似乎看到卡夫卡,看到海明威,看到馬爾克斯,但更清晰於眼前的,卻仍是《三顆枸杞豆》以來的淡雅與深沉。意識的流動愈加自由,象征意味益漸強化,甚至到達出神入化的境地,卻一步也不離開生活具象的貌似隨意的素描。你刻意折磨讀者,於顛三倒四的一把把黃土中使勁捏出一滴滴油來。“我”是誰?“程海先生”是誰?作者又是誰?是三個人還是一個人?是靈魂出竅、魂不附體、性格分裂、性格外化,還是一個大活人被文學追蹤下的三個影子?文學家又是什麼?“他們個個都是可愛可親的吹牛大王”。“因為他們的吹牛隻是一種精神完善而不傷害他人,所以大家並不稱他們為騙子而稱為:‘作家’。”“內心愈是淒涼苦悶文章愈會華澹壯美”——多有味道啊!“活著是對死的死!”“活在世上,焉知不是另一種形式的死?魂歸陰曹,焉知不是另一種形式的生?死不知生,生不知死;甚至生不知生,死不知死!”真像人們說的那樣“扯他媽的蛋”,“全是胡折騰”嗎?

我想起郭沫若論歌德《浮士德》的話:“這是一個靈魂的兩態。雖然在形式上是浮士德為主而靡非斯特為奴,但在實質上是主奴不分,而在詩人的氣質和一時的感興上,有時倒是主奴易位的。”

天熱事煩,讀得匆忙,遠未得其奧妙,皮相之論罷了,祝先生創作的新成就。

閻綱

1991年7月6日汗流浹背時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