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興商建縣多難固邦(1 / 2)

談《玉觀音》

黨的十四大勝利召開後,出版了一批來自基層謳歌改革開放的長篇創作,我讀到的就有曾平同誌所著《嗜斯特的呼喚》,郭曉虹、朱健國二同誌合寫的《東方健民潮》,江山同誌的《轉折》,楊大鎮同誌的《黃傳貴——“黃家醫圈”八代傳人》和駱毓龍同誌的這部《玉觀音》。當然,尺有所短,不論是用長篇小說作審美比較,還是用長篇報告或人物傳記進行嚴格要求,可挑剔的地方也許不少然而,它有一種磁力、魅力,有撲麵而來的誘惑有火一樣的熱情和驚人的真誠。它像跟蹤生活的攝像機,未經時間的積澱和精心的剪裁,但是,一“真”遮百醜,而今天的讀者何等地厭倦那失“真”的美嗬!

人民文學出版社新近出版的長篇《玉觀音》,係浙江義烏人駱毓龍所作。現代義烏,可謂名縣,作者生於茲、長於茲、從業於茲舊貌新顏、滄海桑田,看得真切。但我不敢說《玉觀音》的懷稠假托於義烏,不管義烏也好,懷稠也好,都是改革開放中我國城鎮巨變的一個縮影“餓死不攀懷稠親,有女不嫁懷稠人。”這是個隻停烏鴉不棲鳳凰的窮出了名的大江南部一個小縣城。這裏人均耕地僅僅三分,卻把三倍的勞力梱在三分地上窮折騰。盡管走社會主義道路還是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爭論喋喋不休,這裏的社會主義每天照例隻給一個工分開六分錢。“野火”自上而下燒起來,越燒越旺,牛有根一夥個體能人強人們首先衝破禁區,挑起貨郎擔,搖響撥郎鼓,大幹年畫生意,使人們看到窮困的懷稠其實遍地黃金。

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之前,懷稠縣商潮萌動,新任代縣長南姑(“玉觀音”)提出“脫貧無罪”的口號,火上加油,然眾木摧之,二十多位生產隊長上書告狀。

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公報發表,新當選的縣長南姑提出“興商建縣”的口號,商潮湧動,“市場磁”激活了一座死城,引發了一場如晴空炸雷般的唇槍舌劍,功耶?罪耶?縣委、縣政府、工商、財政、金融、稅務、公安、人大、經濟研究中心、緝私隊、拳館、旅店以至省政府、省新聞界等等上上下下、方方麵麵、各行各業為之震動,觸及各色人等的靈魂和人與人之間的利害關係與道德結構。一邊是解放思想、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一邊是大反資本主義原始積累、向資本主義殘餘宣戰;一邊高喊窮死也不沾資本主義的邊兒,一邊呐喊貧窮絕非社會主義。社會主義還是資本主義,計劃還是市場,手段還是目的,爭鬥不休,人們撕破臉皮,再也不能安於現狀。一個最簡單不過的道理被攪得如此地不簡單,如此地嚇人!

“我們鼓勵勤勞致富。他們和國家工作人員比,一無勞保,二無福利,三無公費醫療,四無各種補貼,他們冒著一定的經濟風險,虧了誰補?因此,凡遵紀守法,勤勞致富者,我們一律加以保護。”

“國營工業,集體企業,為什麼不加保護?”

“把企業推向市場,就是最有效的保護。”

“要堅持原則。”

“什麼原則?”

“限製個體經濟,用計劃取締市場,保證社會主義經濟的發展!”

“這究竟是社會主義之路,還是資本主義之路?”

“是從懷稠實際出發的,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之路。”在記者招待會上,縣委副書記宏輝和眾矢之的的南姑縣長間的鬥爭公開化。在兩條路線、兩種勢力明爭暗鬥中,他倆都是總導演。首府加森副首長的“革命”性參與,嚴重威脅著懷稠縣的曆史性變革。同時,老姑娘、老板、蕩婦、“現代魔女”童美飛的美人計和經濟罪惡,又嚴重地敗壞著懷稠縣改革開放的美譽。“脫貧致富”人人讚成,但真要把經濟推向市場、轉換經營機製,又是何等艱難!改革開放固然艱難,可是,中國的大縣小縣,隻能進,不能退,隻有艱難地進行改革開放。五光十色的社會,紛紛擾擾的競爭,洶湧澎湃的潮流,善善惡惡的公關,高屋建瓴的《玉觀音》,令人頭腦清醒進一步認清我國的國情和曆史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