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舞欲伸出手抹去肩頭如花瓣一般灑落的鮮血,看到自己抬起的手臂,心中一驚,雪白的手臂光滑細膩,未著寸縷,抬起時映著漫天的血雨,如同霞光中的蓮藕。傾舞這才發覺她躺在一具沒有棺蓋的水晶棺中,渾身上下隻穿了一件淡綠色薄紗,內裏隻有一件蔽體的圍兜,薄紗半掩下,雪白的胴體風光迤邐,若隱若現。然而即便是這般裸露也未曾感覺出半分寒意,傾舞抬眼望天,四四方方的一片天空,被金碧輝煌的磚瓦牢牢禁錮著,這裏是素墨的皇宮,羽化焚的老巢。五天的時間,傾舞已回到了溫暖的江南。
耳邊正好聽見孤羽化焚仰天長笑的聲音:“封玄夜,哪怕你日夜兼程,也隻能看著你的女人合棺下葬,你是不是很生氣?喏,她的棺材就在那邊,我特意花大價錢做了個透明的水鏡棺,不過,這最後一麵你能不能見的上,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葉傾舞縮回手臂,躺在棺材裏大氣也不敢出。
封玄夜並未答話,隻是殺紅了眼,手中輕薄的離歌劍以詭異的線條流轉著,身旁一層層鎧甲被刺穿的悶響、死士們臨死前壓抑的哀嚎響徹整座皇宮。漫天紅雨越來越稠,殺意愈盛。
羽化焚笑著站在傾舞的棺材前,冷眼看著下麵的廝殺:“封玄夜,你看我的品位不錯吧?你女人並雖非豔若牡丹,但也素雅如竹,我看了很多天,才看出味道。這衣服是我專門為她定做的,你看她美得如同沐雨之竹,薄紗半裸,嫵媚盡現,是不是比跟著你的時候漂亮了很多?要是送去你們倚夢聽風,一定是賽過頭牌的鶯啼。你猜我和她可曾行過床第之歡,翻雲覆雨之樂?那一室的旖旎春光,連你也終於忍不住來觀賞了麼?”
台下死士如流水一般蜂擁而上,封夜有周圍已是一層層屍體堆積。羽化焚就這麼冷眼看著死亡的下屬和瘋了一樣的封玄夜,麵具下的紅唇隻是淡淡笑容,仿佛所有人的生命都與他無關。
而封玄夜隻是殺人,始終一言未發。離歌所到之處,無一活口,屍體堆積滿場,封玄夜一身黑衣浸血,琥珀色的鷹眼早已變得血紅,身上傷口皮肉翻飛,新舊傷疤遍布全身,撼人心魂。離歌劍尖血流如注,飲血後愈發湛藍,封玄夜持劍屹立殿上,仿佛死神。
傾舞有些駭然,現今場景隻是為了救她媽?思及至此,心中百味雜陳,眼中熱淚,忍不住就這麼流下來。
淚珠“嗒”的落在水晶棺上,發出輕微的聲響,兩個男人的身形都驟然一動。
羽化焚快封玄夜一步,搶先飛至水晶棺出,一把揪出裏麵的傾舞,單手扣住傾舞的喉嚨,將她的身體擋在自己前麵,微微一笑:“想救她?你拿什麼來交換?”
封玄夜聽見聲響眼神冷冷看過來,湛藍的離歌徑直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直刺過來,卻在水晶棺前頓時止住,離歌在手,卻不再進攻。
“你說,我手中這個女人值得一個蒼玄國麼?”羽化焚躲在傾舞身後邪佞的笑著。
封玄夜的眼神依舊冰冷如鐵,他就這麼冷冷的看著羽化焚手中的葉傾舞,半響,調回視線衝羽化焚一笑:“你說呢?”
“在有的人心裏,天下的重量如泰山,沒有人比得上,可是在有的人心裏,天下如芥子,心中自有別的重量,我賭她值得。”
“哦?”封玄夜放下離歌拖長聲調似笑非笑:“你的意思是,你賭我這次肯定帶了傳國玉璽來和你交換?”有意思!別忘記他封玄夜可是個地道的賭徒。
聽到傳國玉璽四個字,羽化焚突然冷下臉:“蒼玄國本就應該是我的。”
封玄夜不動聲色的側了側身,嘴上說道:“多年以來,你對我們師兄弟三人屢屢刁難,不過是因為這蒼玄國曾是師父所有,你想從我們手中拿到有關師父的一切,哪怕是從未曾屬於你的任何東西,用這些來滿足你那顆空落落的心。我們對你的刁難一再忍讓,不過是可憐你,不管你如何狠毒,好在還有一顆純淨的愛著師父的心。而你卻不知感恩,一再得寸進尺!”
聽到這番話,羽化焚竟也不反駁,依舊問道:“那麼,封大少主是否願意用我你的蒼玄玉璽來交換我手上的女人呢?”
封玄夜也跟著笑:“抱歉,你要的東西我並未帶來,所以,你手上的女人,我並未打算救。”
“哦?莫非我手中的貨不值錢?”羽化焚有些訝異。莫非這招棋下錯了?
“不是不值錢,一個誘餌而已,再金貴,能抵得過我的傳國玉璽?如魚已上鉤,我又要誘餌何用?”封玄夜輕笑著看著眼前的傾舞:“抱歉,傾舞,你的利用價值到此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