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白
艱難求學路
我生於亂世之秋的1923年,家鄉是伊水之濱的河南嵩縣,這裏世代名人輩出,物產豐盈,堪稱人傑地靈、物華天寶,是中原大地上一塊頗具影響的聖地。
受先輩求學報國的影響,我自小苦讀私塾,學習成績優異。抗戰期間,河南大學西遷到我縣,我考上了河大附屬高中。河大師資力量雖雄厚,但由於抗戰遷徙,學生較少,許多教授都下到附屬中學教課。附中數、理、化等學科,都用的河大圖書館的英文原版書籍作教材。所以三年畢業時,我不但是理科尖子,同時也具備了良好的英語基礎。
高中畢業那年,嵩縣成了日寇占領區,河南大學西遷寶雞。為躲避戰火,我與家人逃往洛寧縣。後戰事緩和,我們回鄉。抗戰勝利後,河大雖然遷回開封,但內戰開始,豫東戰事不停,我也無法回河大考學。
1947年,我與高中同學從河南嵩縣趕到西安考學,時逢國民黨胡宗南軍隊進攻革命聖地延安。西安滿街大兵,吃住困難,考學未成,我倆坐破舊的班車,又一路向西顛簸,越華家嶺、過平涼,到了蘭州。在我剛剛考上北師院(即西遷到蘭州的北師大)化學科的同時,因戰亂,家庭學費來源斷絕。我當時身著一身單衣,背著幾本考學參考書,再無其他衣物和盤纏,真是窮困潦倒極了。恰好這時新疆學院到蘭州招生,對考上的學生公費就讀,管吃、穿、住和教材與講義,我就又順利地考取了新疆學院。與一幫學生,搭乘國民黨西北行轅的運糧車,從蘭州一路風餐露宿到了迪化(今烏魯木齊)。
在新疆學院,我除了攻讀教育專業外,並開始學習維語,想方設法接近民族同學、民族老師以及院內民族職工,這就是我民族情懷的開始。這一民族情,也為我後來的石油生涯平添了難以言述的歡樂色彩,一直延續到今天。
新疆學院後邊有一片樹林,並有幾間蘇式洋房,掛的牌子是“新疆地質研究所”。課餘或飯後散步,我時常圍著它轉,後來遇到了黃汲清、謝家榮等當時國內赫赫有名的地質界老前輩,一交談,大家彼此很投緣。因為當時在迪化,除了當兵的外,很少遇到內地人,此時大家在關外相遇,雖不認識,卻都很高興。“獨山子”地名、“獨山子有石油”、“民族人稱為‘瑪依塔柯’”,這些都是從他們口中得知。他們在獨山子一帶從事石油地質勘探與考察,因為那一帶有石油,特別是獨山子山前地麵可挖坑采油。這是我所接觸到的獨山子最早的信息。
可能世間萬物皆有緣,沒想到新疆一解放,我由新疆學院參軍到軍區俄文學校,再轉業到中蘇石油公司地調處,從此與獨山子,與石油,結下了不解之緣。
走進獨山子
1949年初冬,新疆和平解放,王震夫人王季青作為解放軍軍管會代表接管了新疆學院。她了解了我的情況後,認為我能說幾句維語,又能說英語,叫我如實寫了自己的曆史,經審查,發展我為共青團員,並選我當了學生會主席。後來,新疆學院改民族學院,我受軍管會的安排,帶了一部分同學到北門外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二步兵學校參了軍。當時剛剛解放的新疆,為發展落後的經濟,正與蘇聯政府合營成立了幾個大的股份公司,如石油、金屬、民航等公司,各公司都急需俄文翻譯,因而步校成立了俄文大隊,後改為俄文學校。校長是王季青,教師都是蘇聯人,我擔任助教。因為當時蘇聯人的第一外語是英語,所以大家都認為,學過英語的學俄語快,所以我學了三個月俄語後,就讓我既當助教又當翻譯,全力輔導學生學俄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