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仁泉
獨山子煉油廠建廠50年了。50年中,我曾在那裏生活和工作了18年。這18年,正是獨山子發展壯大,迅速成長的18年。我把自己的青春年華奉獻給邊疆的油城建設,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幸福。現在我離開獨山子已16年了,而獨山子煉油廠在邊疆石油工人們的努力下,已建設得更加美好了。在紀念獨山子建廠50周年之際,我遙祝獨山子煉廠青春常在。同時,我把自己記得清楚的幾件往事寫出來,以寄托我對第二故鄉——獨山子煉油廠的思念之情。
1952年夏,我結束了在大連的兩年學校生活,被分配到新疆的中蘇石油公司。到邊疆去見世麵,幹一番事業正是我夢寐以求的夙願,我恨不能插上翅膀飛到新疆。可是在當時的條件下,從祖國的東北到西北邊疆,遙遙萬裏,旅程是夠艱難的了。當時我們先到北京,然後乘火車到西安,等待聯係進疆的車隊。在西安我們坐上軍區的大卡車,那是帶篷布的“老羊毛”車,據說是盛世才時期用出口羊毛換來的蘇聯車。我們一起進疆的十幾名同學都擠在一輛車內,自己的行李便是坐席。車隊從西安出發,每天走一站。進入新疆吐魯番後,給我印象最深的有兩件事,一是看見了頭上紮滿小辮的維吾爾族小姑娘;第二是吃到了哈密瓜。雖然以後在新疆吃了不知多少哈密瓜,但總覺得那次瓜最好吃。就這樣,經過一個多月的跋涉,終於到達了獨山子。
我和其他三位同學被分配到化驗室工作。當時,這是一個條件較好的室內崗位,其他同學有的分在商品站,有的分配在老煉廠(釜式蒸餾裝置上)。
化驗室在老電站南麵的一幢平房裏,一座由兩大間拆掉中間隔牆後改造成的工房,便是我們的分析室。室內有三張工作台,一張用來做比重分析,另外兩張用來做餾程和溫點、凝固點、黏度等分析項目。當時的分析項目不多,大致有原油、汽、煤、柴、渣油和潤滑油等分析項目。我們在大連石油七廠實習時都做過的,因此工作起來比較順手。最困難的是語言不通,因為那時候的漢族同誌比較少,民族同誌比較多,他們大多數會說俄語。再說,我們要向蘇聯專家學技術,因此學俄語是非常迫切的事。當時有一個學習俄語的良好環境,我們是倒班製工人,一個班五六個人,隻有三分之一的漢族人,環境逼著我們學。加上自己找些俄語課本,用業餘時間學一下,不到兩年時間,居然能應付生活、生產上的日常會話了,翻著字典也能閱讀俄語技術書籍了。隨著生產的發展,化驗分析量也逐漸增多了,分析儀器也多了起來,而損壞的儀器也越來越多。眼看著許多儀器壞了,影響工作,我就試著搞些修理。當時化驗室沒有修理工,就由我主動承擔了修理工的任務。我邊摸索邊總結,不但學會了修理電爐、烘箱等電器設備,還學會了修理秒表、天平等。自己還做了噴燈,簡單地修理一些玻璃儀器,滿足了工作的需要。
1955年,化驗室進口了一台辛烷值測定機和一台16烷值測定機,同時派來一名蘇聯專家,我和另一名俄羅斯族的化驗工尼古萊當了她的徒弟。專家的工作態度是嚴肅認真的,她總是一絲不苟地按操作規程辦事,手把手地教我們。我邊幹邊下工夫翻譯技術說明書,半年內,我終於翻成了厚厚的兩本說明書。同時還學會了操作、維修技術。不久專家回國了,尼古萊也去了蘇聯,就由我把工作頂了下來,還培訓了學徒。
1955年末,我調到了單爐裂化車間。我在學校學的就是煉製專業,能到裂化車間幹活,當然十分高興。這裏有我熟悉的爐、塔等工藝設備,操作室不大,隻有20平方米左右,幾塊黑色的儀表盤並排豎在那裏,盤上裝著一些記錄儀表,上部還有一些壓力表式的液麵指示計和一些用水銀開關做發訊的訊號燈泡。靠牆的角上放著一張辦公桌和一部電話機、一塊操作記錄板、一本交按班日記,另外還有一條長凳,卻很少有人去坐。操作工不是在盤前監盤,就是去巡回檢查或調整操作。當時分餾塔頂溫度用一台帶控製的溫度記錄儀,可是控製部分沒有用起來,操作工經常守在那裏。有一次,我們班的操作工阿不都拉讓我代他操作一下,不料我調得過猛了些,一下子溫度下降了十來度,等他發現後,很生氣地責備我,我一麵覺得難受,一麵暗暗下決心要把自動控製用起來。我找到了一些材料,把調節器的結構原理和操作方法弄清楚了,在儀表工配合下終於把自動操作搞上去了,阿不都拉也從儀表盤上解脫出來了,他高興得連聲稱讚“亞克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