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6章 在蒸餾車間的十個年頭(1 / 3)

鄭浩

原來我可以隨中蘇石油公司錢萍副總經理乘飛機一同去烏魯木齊的,可是臨時又有了變化,飛機滿員了,我隻好乘火車再轉乘汽車隻身來到了新疆。那是1954年7月初的事,我剛過21周歲。我離開燃料工業部石油管理總局,離開祖國的首都——北京,奔赴新的工作崗位——新疆中蘇石油公司。

西行的路上

乘火車第一站到西安,到西北局轉黨的關係。習慣於集體生活的我,獨自長途跋涉,心裏難免有些孤獨感。我雖然也來自大機關,但當我走進西北局組織部辦公室時,表現得很拘謹。接待我的是一位中年同誌,他看到我立即站起來親熱地給我搬凳子、端茶水,並說:“黨的組織部門是黨員之家,到了這裏就是到了你的家,請隨便一點。”接著他又問了我一些情況,勉勵我在邊疆要好好為黨工作。我高高興興地離開了組織部,孤獨感也隨之消失了。

在蘭州時,我改乘汽車。同行的人大部分是年輕人,日行夜宿,很快交上了朋友。記得有一位中央團校畢業分配到新疆有色金屬公司的同誌,我倆特別談得來,到了新疆後的一段時間裏,我們還保持著聯係,可惜現在怎麼也想不起他的姓名了。

年輕人在一起說說笑笑,一路上倒是很熱鬧的。古人說:“過了玉門關,兩眼淚汪汪。”我們不但沒有抹眼淚,反而對戈壁灘上的一草一木都是那麼好奇。每到停車休息和夜宿時,我們就三三倆倆的,這裏轉轉,那裏看看,飽賞戈壁的粗獷,尋找故人的足跡,談論未來的抱負……過了甘肅武威,吃的東西越來越貴,旅途的疲勞也越來越重。雖然艱苦,可是誰也沒有怨言,因為到新疆去參加祖國邊疆的建設都是自願的。

離開北京後的第18天,我們到達了烏魯本齊。在北京的時候,錢經理曾指點我說:“到了烏魯木齊汽車站,要一輛三輪車,隻要說中蘇石油公司,連小孩都會知道的。”可是,我坐的那輛三輪車偏偏把我拉到賣油品的石油公司去了。幾經周折,才找到中蘇石油公司的所在地。後來我見到錢經理,總愛拿這段經曆和他開玩笑。

我終於到家了,到了一個新家,我要在這裏生活、工作、成長!

到生產第一線去

人事部門的一位中年女同誌找我談工作分配問題,要我擔任公司中心化驗室的工程師。說實在的,我不喜歡和瓶瓶罐罐打交道,認為這種工作最好由女同誌去幹。當時我覺得最有男子漢氣魄的是操縱大機器,我的理想是把地下的黑色原油拿出來,變成五光十色的石油產品!我要到生產第一線去!到獨山子去!

我的請求被批準了,頭銜是獨山子煉油廠值班工程師,雖說是初生之犢不畏虎,但我還是多了個心眼。我問人事部門的同誌,值班工程師是不是相當於內地的值班技術人員?對方說差不多。於是,我整理行裝前往獨山子煉油廠報到。煉油廠負責接待我的一位是中方經理(副職)木爾紮巴依,一位是人事管理員趙趁福。趙趁福是一位老同誌,平易近人,一見麵給我的印象很深。他倆看了我遞交的介紹信,都感到十分為難,因為煉油廠的兩位值班工程師已經任命,不可能再任命第三個。這時我才知道,值班工程師並不相當於內地的值班技術人員,而是總工程師馬爾卡利揚的助手,協助他負責全廠的生產技術工作。乖乖!我被嚇得吐了吐舌頭。真險,幸虧已經任命了,否則,對一沒有係統地學過煉油知識,二沒有生產實際經驗的我來說,可真有好看的了。

我樂於接受別的任務,到蒸餾車間去或到單爐裂化車間去都行。起初,領導上不同意,經過多次請求,最後把我分配到蒸餾車間。

艱難而光榮的歲月

當時蒸餾車間的中方主任(副職)是哈比都拉(哈薩克族),工程師是冀中奇。他們歡迎我來車間,冀中奇同誌還為我安排了實習計劃。全車間有30多人,工人中的技術骨幹,一部分是當地的兄弟民族,如依米提、阿不都拉、阿不力米提等,另一部分是轉業進疆來的,如郭樹繁、韓寶清等,也有個別老工人,如陳誌輝、董光林等,他們都曾是我的老師,從他們身上我學到了許多寶貴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