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寶漢
看到獨山子石化發展得這樣繁榮昌盛,我心中就不由得想起上世紀五六十年代我廠那段艱難創業的經曆。
建設簡易煉油裝置
我是1959年1月9日夜裏11點到獨山子的,當時隻有16歲。剛一到獨山子,就聽到煉油廠上夜班的汽笛響了,聲音猶如火車蒸氣機車頭拉的汽笛一樣洪亮且雄壯,看到煉油廠方向白色的蒸汽升騰,煉塔頂上紅燈閃耀,又聽到遠處傳來“咚咚咚”的聲音(後來知道是動力車間大功率柴油機發出的),我便興奮地對同學們說:“哎,夥計們,獨山子還不錯,還有火車站哪!”不料卻引來同學們一陣哄堂大笑,他們笑我異想天開。
第二天早上一覺醒來一看,才發現我們竟然是睡在戈壁灘上一座孤零零的平房裏(現在的中心派出所北麵),哪有什麼火車站!
那時,獨山子煉油廠的原油年處理能力僅為33萬噸,遠遠不能滿足新疆蒸蒸日上的工農業生產發展的需求,而此時克拉瑪依油田原油產量在成倍增長,獨山子煉油廠的生產形勢由原來的“吃不飽”變為“吃不了”,急需提高原油加工能力,提高汽、煤、柴輕質油的產量。在生產迅速發展的形勢下,誰都想幹一番事業,此時新常減壓、雙爐裂化尚未建成。在這種形勢下,當時的煉油廠副廠長兼單爐裂化車間主任江仲怡、副主任鍾成錄和黨支部書記高永貴研究決定,采用土法上馬的辦法,快速建設一套簡易煉油裝置,以增加原油的加工能力。鍾成錄在車間大會上響亮地提出了“解放思想,破除迷信,要把馬鞍形變為單駝峰”的口號(指要改變蒸餾車間、焦化車間生產形勢都好於單爐裂化,要使單爐裂化一峰突起,走出低穀),立誌用實際行動打一場原油加工能力的翻身仗。
當時我們是一群血氣方剛、熱情奔放的青年學生,在領導的帶領下,大家說幹就幹。
首先是發動大家找管線。2月2日的深夜,冰天雪地,滴水成冰,我們在徐新才師傅的帶領下出發了。在出發之前,我們先被“全副武裝”了一番,每人一雙氈筒和一頂棉帽。我們從煉油廠後大門出發,經機械廠南大門直登泥火山,從泥火山經東溝口(第一口油井和第一口煉油鍋所在地)再到獨山子老油田的采油區隊,大家走得滿頭大汗,深一腳淺一腳地踏著四五十公分厚的積雪,終於完成了每人找夠12米管線的任務,並連夜抬了回來。這次去找管線的,有車間的老工人、青年工人和我們這些來實習的青年學生於保初、賈福龍、王德義等。回到車間已是下半夜4點鍾了,車間裏燈火通明,江仲怡、鍾成錄也在忙碌著。當他們看到我們幾個脫了棉衣,摘掉帽子“涼快”時,趕快製止我們:“小鬼,別脫衣服,小心感冒!”他一伸手看了一下手表說:“離天亮還有5個小時,你們趕緊回去睡,早上要按時上班。”
接下來是發動大家自己動手挖管溝。這些工程量都是利用下班時間以義務勞動的形式完成的。那時不叫加班,而是叫“苦戰”,沒有任何報酬。一想起當年那個熱火朝天的勞動場麵,我都會禁不住熱淚盈眶。那真是一段激情燃燒的歲月呀!那時沒有什麼機械設備和運輸工具,大家全是用的十字鎬、鐵鍬和一種用兩根木棍、中間用柳樹條編的叫“抬把子”的搬運工具,把挖出來的土石方搬走。我們的勞動大軍中有車間領導幹部,有倒班工人,有剛從部隊轉業來的小夥子,有剛分配來的青年學生。那些下了夜班的同誌都不回去,上二班的(半夜才下班)早上早早來到車間參加大會戰。大家激情滿懷地投入到這個叫“土蒸餾”又叫裂化的煉油裝置的建設中來。
我連續幹了三天三夜,徐新才師傅看我實在累得不行了,就把我拉到冷油泵房和熱油泵房中間一間叫通風機房的空房裏休息,他給我拿來一張新毛氈,叫我在上麵睡一會兒,可誰知道這一“休息”竟睡了兩天,醒來後得知自己睡了這麼長時間,羞得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