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我要下山(1 / 2)

“聞夭。”宗主輕聲長歎,“你莫要執迷不悟,念在聞月師叔的份上,你若是肯求饒,我會饒你一命。”

聞夭揚起臉,望著天邊密密麻麻的長劍,她輕笑道:“原來有朝一日,我還能再見到宗門千人大陣。”

隻是上一次,她站在陣法最前麵,她將後背交給同門,而這一次,她在陣法的對立麵,上一次交出去的後背,時隔十年後,被捅的鮮血淋漓。

聞夭總在想,若是她守不住月寒穀怎麼辦?

若是,玄道宗不再是她的家,她又該怎麼辦?

直到這一刻,她終於想清了,這裏沒了師父,沒了李長照,便不再是她的家。

她要下山去,她要離開這裏,她要,活著。

“執迷不悟。”宗主輕輕落手,萬千長劍,宛若密密麻麻的銀針落下,要將聞夭活生生紮成一隻刺蝟。

她運起靈訣,手掌翻轉,迅速結下法陣。

聞夭還想再摘一枝梨花,她還需要一把劍,帶她殺出去。

她伸手,素白的掌心,才碰到花枝,一股劇痛,自她心口傳來,痛得仿佛有一隻手,捏著她的心髒,反複碾碎。

是心契。

聞夭不可置信抬起臉,望向李長照,李長照此時也極為不好受,他麵色慘白,大口大口吐出血,卻又得意笑起來,“師姐,我寧受反噬,也要與你解契。”

心契,也是魂契,他若不是李長照,絕無可能催動。

一陣風吹梨花落,像是滿盆涼水,迎麵潑來,她的所有自以為是,在這一刻,通通打破。

聞夭閉了閉眼,將折磨不休的心契,生生從體內剜去,她身上都是血,哪裏都是傷口,鮮血在她指尖彙成一線,滴滴答答熏染一地梨花,素衣如血一般刺目的紅。

她撐著地麵,搖搖晃晃站起來,“哢嚓”一聲,結界破了,第一隻劍,向她刺來,還未碰到,一隻灰雀,費力繞過靈力旋渦,飛到她身前,想為她擋這一劍。

可是一隻普通灰雀,擋不住修士的劍,長劍刺穿灰雀,聞夭仰起臉,望著鮮血灑落。

她嘴唇動了動,卻沒發出任何聲音,聞夭伸手,強行去抓向她刺來的那把劍,劍氣鋒利割開她的手掌,她死死地握緊劍,劍身嗡鳴著,隨著主人心意,仿佛要將聞夭撕碎,可聞夭仍然沒鬆手。

鮮血順著劍身彙成一線,滴答染紅一朵梨花,顫動的劍身,終於乖順起來,違抗主人的命令,落在聞夭掌心,任由她施展。

聞夭一躍而起,以手裏這把劍,對抗天邊落下的千人劍陣,她唇邊鮮血不斷溢出,她咬牙,一劍揮出。

“給我破!”

刹那間,所有飛劍,通通失控,連同聞夭手裏那把,都在一瞬間,斷裂,粉碎,化為湮灰。

粉末飛揚著落下,天地結了一層厚重的灰,像是下了場雪,灰色的雪,掩蓋所有一切。

“我的劍!”有人驚呼。

有人怒罵,“你這妖女,你用了什麼手段,我們的劍,都粉碎了。”

聞夭從粉末裏爬起來,她不斷的咳出血,卻依舊在笑,“我師父說,我生來就是劍修,天底下的每一把劍,生來就該為我所用。”

“這是劍的意誌,是你們違背它的意誌,強行驅使,才使它們落得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師父說,玄道宗是他的家,也是我的家,所以我從未後悔過,我再不能修煉,我也不在乎,我隻是想,留師父一縷神識就好,我也算沒辜負師父的恩情。”

忽然一陣地動山搖,地麵破開豁口,山石滾落,樹木傾倒,靈力失衡,普通弟子,連站穩都艱難。

宗主麵色劇變,“孽障,你在做什麼?住手!”

他與幾位長老迅速出手,想取聞夭性命,可還是遲了一步。

玄道宗立山之本,宗門大陣,被聞夭驅使著,改了方向,籠罩在聞夭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