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藥房裏,藥罐中蒸騰而起的水霧,將濃鬱的清苦擴散至整間屋子,李長照被苦的有些受不了。
他更不想喝這藥了,聞著就苦成這樣,喝起來,怕是更加要命。
聞夭將藥倒出,正好一碗,棕褐色的藥汁,還有些滾燙,她仿佛沒聞到苦味一樣,對李長照道:“喝吧!”
李長照好看的眉頭皺起,他是真不想喝,但是他又不好辜負人家姑娘的心意,隻好勉強自己去喝。
隻一口,他就被苦得險些吐出來,舌根都被苦麻了,但他還是迅速的,一口氣將藥喝完了。
喝了數口清水,那苦味,卻如何都壓不下去,李長照目光複雜的,看向聞夭,低聲道:“你肯定不是個大夫。”
聞夭正在處理藥渣,沒聽清他說什麼,回頭問:“你說什麼?”
李長照的眼神極為複雜,夾雜著幾分同情,幾分憐惜,還有些說不上來的東西,他微微搖了下頭。
她絕對不是個大夫,李長照可以肯定,大夫開藥,除了藥效,還會考慮其他東西良多,而她的藥,卻不講理的隻顧著效果,所以格外的苦。
不像是大夫,她對藥理的熟稔,更像是受過太多的傷,替自己療傷時,慢慢摸索明白的,所以她手法粗糙,藥也難喝至極,卻又格外有效。
“哦。”聞夭見他搖頭,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手上動作利落的將藥渣毀屍滅跡。
然後站起身,說:“現在是未時,離酉時還有兩個時辰,但酉時便會開始春祭,我們不知道所謂的仙人什麼時候到,所以時間緊迫,你能休息的時間並不多。”
“我知道。”李長照鄭重點頭。
二人找了處落腳地,聞夭又說:“你先休息,我出去轉轉。”
李長照沒有意見,他的確需要休息。
聞夭便離開,向著地圖上畫的陣法所在之地而去,她沒有貿然踏入陣法,雖然她覺得,她可能是了解這什麼陣法的,隻不過,她確實不太聽得懂李長照所說,便謹慎的隻停留在外麵。
轉了一圈,半點兒收獲也沒有,聞夭轉頭,無聊的望著鎮上的裝飾。
街道上掛了不少鮮花與穀穗,還有不少精致的燈籠,上麵是春耕娘娘的畫像,時日尚早,但已經很熱鬧,早早的便有小販開始擺攤。
賣糕點首飾的,賣燈籠猜字謎的,還沒到售賣的時候,也沒什麼客人,聞夭順手買了幾樣糕點,慢慢的往前走。
她甚至看見了算命的。
雖然聞夭不太信,可是靠在躺椅上,念叨著無量天尊的算命先生,桌邊支起的算命幡上,卻畫的是佛教的印記。
她好奇走近,還未開口,那算命先生就打了個哈欠,道:“二十六兩銀子五銅錢算一次。”
聞夭:……好巧不巧,她買了糕點後,身上剛好是二十六兩銀子五銅錢,有零有整。
她好奇眨眨眼,問:“你怎麼知道,我身上有這麼多銀錢?”
算命先生睜開眼,目光在她的劍鞘上短暫停留一瞬後,望了她一眼,笑眯眯道:“天機不可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