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輕飄飄說出兩個字後，轉身便要走，李長照拖著傷軀跟著她，不甘心道：“你這人怎麼這樣？真話你不信，我隨口胡謅的你深信不疑。”
聞夭腳步一頓，回頭看他。
少年緊急停下腳步，微微偏頭，有些茫然，“你停下來做什麼？”
聞夭說：“我不認路。”
分明還是麵無表情的模樣，但詭異的，李長照從她微動的眉頭，看出了她的一絲茫然。
“那你跟我走。”李長照往前走。
走了兩步，他覺得不對，又回頭，少女頓在原地，清亮的眼眸望向他，一字一句道：“你暈過去時，我看過你身上的傷，不像是被凡器所傷。”
李長照大驚，猛地攏緊領口，耳朵有些紅，磕磕巴巴道：“你，你怎麼還隨便扒別人衣裳？”
“不是隨便。”聞夭解釋道，“你暈過去了，我見你身上都是血，就順手檢查了一下。你還沒說，是什麼傷的你。”
李長照問：“你不怕我騙你？”
聞夭覺得無語，“我又不是傻子，你說的是真是假，我自能分辨。”
想起方才她真假不分的樣子，李長照對她的話暫時存疑，但他還是如實道：“我是想離開這裏，所以才受了傷。”
“離開？”聞夭漂亮的眼眸裏，顯露些許疑惑。
她怎麼對這話有種熟悉感，她好像也準備離開某個地方來著。
眼前恍惚一瞬，聞夭好似看見漫無天際的黑線交織，無數灰燼簌簌落下，又被靈力擋去，她望見一道身影，背對她而立，宛若一道守護雕像，分外看不清晰。
頭好疼，那幅畫麵，又轉瞬即逝，她抬起眼，望見的，是少年疑惑歪頭看她，“你怎麼了？”
聞夭眼睫輕輕的眨了下，她知道，一定有哪裏不對，有什麼東西，在阻礙她想起一些事。
她的記憶，當真是真實的嗎？
“我沒事。”腦海裏百轉千回，聞夭麵上卻隻是微微動了下眉頭，她道，“你繼續說。”
少年多看了她幾眼，目光沒挪開，接著道：“你不覺得奇怪嗎？為什麼其他人入城後能離開，唯獨我們這些人，找不到離開的路，不論怎麼走，都會回到原地，終其一生，都走不出去。”
“先輩們稱之為詛咒，但我看了很多書，查了許久，我才知道，困住我們的這個東西，叫做陣法，是他們仙人擅長的玩意兒。”
聞夭接著問：“所以，你就想闖出去，結果受了重傷？”
李長照點點頭，眼裏亮晶晶的，像是將熹微日光都藏在眼底，他說：“我找到了陣眼，隻要破開，鎮上的人，再也不用祖祖輩輩被困在這裏了。”
聞夭問：“陣眼在何處？”
李長照左右看了看，折下一枝初初生出嫩芽的枝條，在地麵上開始畫，邊畫邊解釋道：“這是鎮上的地圖，我走過一遍後記住的，從這邊走，就入了陣法。”
“陣法中，先行坤路，找到風巽……”
聞夭茫然的眨眨眼，道：“你說人話。”
李長照：……
他問：“你沒看過八卦圖嗎？”
聞夭遲疑了一瞬，將自己的記憶細細回憶一遍，謹慎搖頭道：“我現在的記憶裏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