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不知為何,她在聽到李長照碎碎念時,第一反應便是,何必這麼麻煩,直接一劍斬了便是。
她真是厲害了,什麼都敢想,竟然妄想以凡人之軀,借手裏斷劍,斬去修道者的法陣。
少年微愣,捏了柳枝停頓一瞬,又道:“那我跟你一起去,隻不過,陣法裏險象叢生,我可能會是個累贅。”
“沒事。”聞夭安慰道,“遇到危險的話,我自己先跑,不管你死活就是了。”
李長照:……
他輕“嗬”了聲,“謝謝啊!”
聞夭誠懇道:“不客氣。”
“但是你不能還沒進陣法就死了,不然我找不到陣眼。”聞夭想到了要緊事,又道,“你的傷,得先治一下。”
她瞥了眼李長照衣領,即便少年一身玄衣,但領口交疊露出的一點白色裏衫,已經被血染紅了。
她提醒道:“你還在流血。”
李長照傷口一直沒愈合,他按著傷口,道:“去藥鋪。”
聞夭自然沒有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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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日光明亮得驚人,照在尚顯稀疏的枝葉上,投下大片陰影,聞夭踩著瓦片輕輕落地,牆角的春雪,已經化為一灘淤泥。
她小心翼翼繞過,對牆後比了個手勢,示意沒人,少年才翻牆落地,動作利落而漂亮,長長的馬尾,輕輕掃過他的肩。
李長照有些無奈,“阿祈姑娘,今日是春祭,大家忙得厲害,不會注意到我們的。”
“我知道。”聞夭走在前,望著藥房的鎖,拔出斷劍,正要砍掉。
李長照急忙攔住她,手上是一根不知哪裏來的鐵絲,輕而易舉撬開鎖,又問:“那你為何還如此小心?”
聞夭將劍收回去,道:“沒幹過偷竊之事,所以想沉浸式體驗一下。”
李長照:……
就在他無語之際,聞夭已經繞過他,進了屋,望著藥櫃上的各種藥名,開始抓藥。
李長照問:“你還懂藥理?”
“按理來說,我應該不懂。”聞夭頭也沒回,抓好適合的藥材,丟入藥罐,示意他生火,又接著道,“在我的記憶裏,我隻是個喜歡舞刀弄劍的普通閨秀,不過我覺得,我的記憶不太準,雖然我的劍也很厲害,但我總覺得,我可能是個大夫。”
李長照認可前句“劍很厲害”,但後句卻不可否置,他還是心有餘戚,“萬一你是對自己有誤解呢?這藥,一會兒是我要吃的。”
“沒事。”聞夭繼續安慰道,“這幾味藥材,藥性相同,隻是微毒,吃不死人的。”
李長照:……
總覺得不靠譜,他怕自己可能沒死在陣法裏,反而死在阿祈姑娘手裏。
見他不安,聞夭抬起眼,剔透明亮的眼眸,盯著他,一字一句道:“你信我,我的記憶就是有問題,我覺得,我就是個用劍很厲害的大夫。”
被這樣認真的目光看著,李長照下意識挪開眼,嘀咕道:“信就信這一回吧!”
總歸,她說吃不死人……應該是真的吃不死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