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上一半的房屋塌了,另一半,依舊掛著華光溢彩的燈籠,扡插著穀穗與鮮花,即便空無一人,也能看出精心準備的熱鬧。
天邊那人,落到地麵,掌心翻起,流火似雲煙般散開,無數朵石竹花,齊齊收攏於他身前。
中年修士,眉頭一緊,這一年的花,居然沒有一個人拿,這群膽大妄為的凡人,真是該死。
早就該死了,都該死的很。
但下一刻,他眉頭一動,眼裏露出幾分訝異,不,還是有一個人,拿著花的。
一縷流火,明滅在寒風裏,飛快竄去某個方向。
夜色流轉,天光徹底被夜色所吞噬,燈火也顯得越發盈盈發亮,陰影裏,慢慢走出一道清麗的身影,左手拈花,右手執劍,素色的衣裙被風吹動,少女抬起臉,黑眸沉沉,平靜的望過來。
那縷迫不及待飛出,欲吞噬對方的火光,如今被囚在冰籠裏,奄奄一息,幾乎熄滅。
“你是什麼人?鎮上不可能出現修士。”
聞夭眼睫慢慢的眨了下,小弧度的歪了下頭,問:“你是今年來祈福的仙人麼?”
少女捧著花,身形纖細,似是受過什麼傷,麵色蒼白如紙,可任憑是誰,在看她的第一眼,都會下意識覺得危險。
她手裏的石竹花,從她拿住的花莖開始,寸寸冰封,冰雕一般的花朵,轟然粉碎,最後化為細碎的冰晶,被風吹的四散。
“豎子放肆!你既知道我是仙人,還敢如此無禮?”中年修士眉間顯露不悅,掌心結印,一個四四方方的印章,被他拋起,砰一聲變得巨大,懸在天際,重力向聞夭壓去。
印章飛起的一瞬,空中淺薄到幾乎沒有的靈力,猝然被吸空,然後是聞夭體內的靈力,也盡數一空。
一股重壓迎麵砸下,聞夭身上力氣一空,險些握不住劍。
腦海裏思索一瞬,聞夭拔劍,三道劍氣,剛翩然飛出,就被天邊的印章給吞的渣連都不剩。
聞夭慢慢的眨了下眼,垂眸望著自己的劍。
那中年修士,掌心結印,笑問:“小友,老夫是中州紀家第三十七代長老,你又是誰?為何會在此?親族長輩又是哪家的?我要見你師父,你不該摻和我紀家家事。”
聞夭沒聽那穿一身黃,長得像黃鼠狼一般的修士在說什麼,她隻是在思考,明知打不過,還硬著頭皮上,似乎蠢的有些過頭了。
她是想恢複記憶,但她低估了來人的實力,本以為來的會是守陣人水準呢!
她還沒蠢到去送死,更何況,現在死,和稍後再死,正常人當然選後者了,畢竟有時間,就等於結局未定,變故將生。
聞夭拔劍,對碎碎念的修士道:“你長得跟黃鼠狼似的,沒想到話這麼多,少廢話,你先吃我一劍。”
中年修士向來被恭維慣了,本就不喜這小輩態度倨傲,聞言,越是惱怒,當即催動法器,怒道:“鼠目小輩,即便你師長是中州大族,今日,我也要取你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