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有些常識的修士打架,都不會照麵就出用盡全力,最少也要一招,試探清敵方深淺。
但聞夭這一招,卻是毫無保留,是她那日離山時,悟出的一劍。
靈力運轉一瞬便抽空,聞夭便壓榨著,在靈力被吸走前,盡數灌與劍中。
她看不見的地方,經脈中細微若金絲的仙人引,流轉著淺金色的光芒,填補著缺失的靈力。
鎮上初春的雪還未融化,枝頭的梅花,也開的稀稀拉拉,蓬勃的一道劍意,從聞夭手中,席卷而出。
春雪簌簌落下,冷雪中的寒梅,卻開的生機勃勃,清豔的春色下,萬千紅梅爭先綻放。
瑩瑩皎皎的春意,與天邊威嚴冷肅的印章重重碰撞在一起,氣浪翻滾著,將整個鎮上的房屋盡數壓塌。
紅梅被罡風撕碎,天邊下起了一場密密麻麻的紅梅雨,紛紛灑灑,什麼都看不清。中年修士一掌拍向聞夭所在,掌風所到之處,盡數化為湮灰,可原地早就沒了聞夭的身影。
中年修士愣了一瞬,心下卻莫名萌生一絲懼意,不由得想,好鋒利的一劍,劍意一往無前,就連他的四方天印,都裂開了一絲紋路,這可是仙階法寶。
不行,這人絕不能活下去。
她活著,一定會影響他們的計劃。
中年修士猶豫一瞬,掌心掐訣,靈力化一隻白雀,撲棱著消失在天邊。
他這些年殺人,已經形成了習慣,他從不托大,畢竟獅象搏兔,皆用全力。
而聞夭,早就借著梅花的蹤跡,逃之夭夭。
她回頭,望了眼豔紅的梅花雨,再度低頭望著自己的劍,劍身清楚的照出少女烏黑清亮的眼眸。
“我好像,記起你的名字了。”聞夭摩挲著自己的劍。
她看見了那一場梅花雨,一個名字,在她腦海裏慢慢印現。
斷劍仿佛也知道主人想起了它,有些興奮的嗡鳴著。
“一枝春。”聞夭輕輕的喊了聲。
一枝春,本就是梅花的別稱,她早該知道的,銀白劍身上的梅花印記,就是它名字來源。
斷劍聽見了自己的名字,興奮的脫離她的手,繞著聞夭飛了一圈後,又乖順落回她掌心。
聞夭握眼角極淺的勾勒出一點並不明顯的笑意,她握緊了自己的劍,一字一句,堅定道:“我還是沒有想起我是誰,不過沒關係,我的生死,隻在我手中,不由旁人半分。”
長劍飛出,聞夭翻身而上,禦劍飛行。
在她飛出鎮外時,望見城外正以血畫陣的李長照,她動作一頓,輕巧落地。
陣法尚未成,李長照感知一陣風吹過,他抬起頭,見到來人,喜色還未湧入眉眼,就見一柄斷劍,橫在他脖子前。
他愣了愣,“阿祈姑娘……”
“你是什麼人?”聞夭眉眼冷得仿若不化冰雪,劍刃壓向少年的脖子,一粒粒血珠滲出又破開,染紅了銀白的劍身。
“我是李長照……”
“說實話。”聞夭冷聲道,“我不是鎮上的人,你也不是,我見過你,但不是在這裏。”
李長照有些茫然,解釋道:“但我確實是在鎮上長大的,從未離開過,也確確實實,是在今日認識阿祈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