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夭不想聽他狡辯，也沒想就這麼殺了他，回頭看了眼，怕裏麵那人追上來，抓住李長照的手，道：“你先跟我走。”
指尖掐起劍訣，聞夭帶李長照飛身上劍，長劍劃過一縷流光，風獵獵吹起李長照的衣擺，他看聞夭一眼，少女抓著他的手，依舊沒鬆。
少女的手，溫涼柔軟，生著一層薄薄的繭。
李長照頓時耳朵都紅透了，他小心翼翼望聞夭一眼，咳了聲，輕聲提醒道：“阿祈姑娘，你的傷，好似又裂開了，你身上都是血。”
聞夭眼睫都不眨，又冷又硬回道：“死不了，也不關你的事。”
李長照苦惱的抓了下自己的頭發，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阿祈姑娘好像一下子變得拒人於千裏之外了。
長劍飛出近百裏，聞夭才拽著李長照落地，踩到緊實的地麵，聞夭身形晃了晃，麵不改色的，收回了一枝春。
她麵色白如薄紙，慘白的沒有一點血色，可神情依舊沒有任何變化，問：“李長照，你確定，你就是鎮上之人？”
見她這副模樣，李長照的心一瞬間提起來，動作迅速的將自己身上的藥拿出來，緊張道：“阿祈姑娘，你先止血。”
聞夭沒拒絕，她靠著樹坐下，按著傷口，將藥丸服下，道：“李長照，我要聽實話。”
李長照不知道她為何如此說，他走至她身前，半蹲下身，同她對視，輕輕道：“我不知道你為何會如此問，可在我看來，我確實是鎮上中人。”
今夜月明，洶湧的月色，傾瀉在荒原之上，徐徐展開一卷黑白反色的水墨畫。
少年實在是高的過分，擋住了所有月光，逆著月色，聞夭抬起眼，靜靜看他半晌，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少年精致的眉眼，顯露出幾分虔誠。
她錯開眼，道：“我信你。”
“但你若說的是實話，那問題就嚴重了。”
李長照眉頭微動，問：“為何？”
聞夭垂下眼，輕聲道：“之前我遇到了一個算命先生，我從他口中得知，我陷入了這座城的過去，所以我以為，隻要我從城中離開，便能找回我自己，所以我才會跟著你一起破陣。”
“可是沒有，離開了這座鎮，我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李長照皺起眉。
聞夭接著道：“若你我見過，那我們應當是一起被卷入此地，可若是沒見過……”
“那就有兩種可能。”李長照慢慢思索了一下聞夭所說，很快便信了她的話，順著她的話推道，“一，你是從未來過來的，我以後可能會遇見你，所以你覺得熟悉。二，這裏的一切都是虛假的，我也是假的。”
沒有人能接受自己是個虛無的存在，也不願意自己的存在，沒有任何意義，便是李長照，也不例外。
可他望著聞夭，心裏慢慢思索著她說的話，假若一切都是虛假的，他寧願是前者。
如果是前者就好了，那就說明，以後他還有見到阿祈姑娘的機會。可若是後者，他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她了，甚至她離開這裏後，他也將不複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