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斬下來後,它一點點黯淡下去,像是枝葉枯萎般幹枯了。
聞夭沒動,掐起火訣,想將它燒了,卻根本燒不了,她隻好改為用寒冰將它凍起來,帶走。
她偏頭,往一樓看去。
被她震斷心脈的修士,脖子歪成了幾乎直角,一朵花,從他脖子那裏開出來,金色的花,如血肉一般蠕動的花,根莖是金色,花葉也是金色,多麼漂亮的花,隻是看一眼,就漂亮到讓人忍不住想摘取。
就像是不容於世的寶物,被精雕細琢成如此模樣,讓人覬覦,又想擁有……聞夭重重咬了下舌尖,終於清醒過來。
她伸手,從自己耳後一直摸到脖子,她動作快,在那東西隱下去前,她摸到了。
宛若根莖一般的東西,硬生生紮進她血管裏,汲取她的養分供自己生長,隻待某一刻,她會如底下那個男人一樣。
聞夭眼神依舊平靜,麵色也沒什麼變化,她握緊劍,繼續往前走。
下樓梯時,遇到裴琢玉,他手裏是一盤糕點,正偏頭望底下的躁動。
“裴琢玉。”聞夭喊了他一聲。
裴琢玉下意識回頭,見是聞夭,眉眼彎起來,道:“小聞姑娘。”
下一刻,他又皺眉道:“眠雨樓,恐怕不安全了,你有看到剛剛那個修士嗎?”
“看到了,我打的。”聞夭神色平靜的說。
“你………”
裴琢玉想說什麼,但聞夭站在高一階的台階上,正好與他平視。
那麼近的距離,裴琢玉耳朵紅了一霎,下一刻,聞夭就揪著他的衣領,向他耳後往脖子處摸去。
裴琢玉沒動,身體僵的像石頭一般,緋紅卻不斷往上湧,他磕巴了一下,道:“小,小聞姑娘,咱們是不是進展太快了……”
“裴琢玉。”聞夭終於嚴肅了一點,道,“你被感染了。”
裴琢玉還沒回過神,被聞夭碰過的地方,還殘留著她指尖的感覺,柔軟,微涼,順著她的指尖,帶起一片酥酥麻麻,此時越來越熱。
“我被感染了……”他下意識重複,然後很快,就意識到了嚴重性,迅速後退兩步,離聞夭遠了些,“小聞姑娘,我被感染了,你離我遠些。”
“沒事,我也被感染了。”聞夭平靜道。
所有旖旎頓時煙消雲散,裴琢玉伸手摸去,卻什麼都沒摸到,他忍不住皺眉道:“我們來眠雨樓之前被感染了,看來他們判斷的方法出錯了。”
“不一定。”聞夭道,“我沒覺得,眠雨樓是個安全之地。”
“你的意思是……”裴琢玉很快想明白了關竅。
“對。”聞夭點頭道,“在最開始,感染剛發生的時候,是誰發現眠雨樓是安全之地的?”
眠雨樓,當真安全麼?
“我們來眠雨樓,是因為師兄收到了季師姐的傳信飛箋,那季師姐,恐怕不可信。”裴琢玉頓時變了臉色,“我師兄……不行,現在去找他,隻會打草驚蛇,師兄反而會有危險。”
聞夭低下頭,也沒拉他,她望著自己的劍,心下的懷疑慢慢明確。
從一開始,她就沒信季雪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