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裴琢玉擼起袖子，拿起攤上的弓箭，聞夭忍不住問：“你真當是出來玩了？”
裴琢玉拿起弓箭，拉弓，聞言，他又回頭笑道：“小聞姑娘，我隻是希望，你能再開心一些。”
他並未看向靶心，便鬆手，錚一聲，羽箭正中靶心，人群裏響起歡呼。
箭上的尾羽不斷的顫，少年歪了歪頭，對著聞夭笑起來，道：“馬上就好。”
聞夭垂眸，望著站在她旁邊的小女孩，小女孩正仰起頭，目光專注的看著那盞燈。
她微微俯身，向小女孩伸出手，最終，也隻是將她淩亂的頭發撥正，她猛地站直，抱劍，望著遠處明月，依舊麵無表情。
說實話，她不喜歡小女孩這副表情，眼裏是渴望，身上是脆弱，仿佛一場寒風冷雪，就能將她擊垮。
她不喜歡她這副示弱的模樣，隻不過被丟棄了而已，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隻是一盞燈而已，再漂亮，也不能吃，不能穿，不能保護她自己，為什麼要那麼渴望去擁有呢？
她已經不記得，自己幼時有沒有這般渴望去看一盞燈，但她清楚，那時的她，沒有擁有一盞燈的資格。
在人群的喝彩聲裏，少年捧著那盞燈走過來，一步，兩步，離她越來越近，少年笑起來，說：“小聞姑娘，我就說我很快吧！”
“嗯。”聞夭隻是應了聲，麵上什麼表情也沒有。
裴琢玉俯下身，將燈遞給小女孩，小女孩接過來，眼裏隻有這盞燈，柔和的燈光，照的她眼底都是亮晶晶的一片。
她依舊什麼都沒說，而是好好的，將這盞燈抱入懷裏。
聞夭也什麼都沒說，隻是麵無表情站在一旁，她不知道，究竟到什麼時候，裴琢玉才同意她動手。
她也不知道，明明裴琢玉攔不住她，她為何要等裴琢玉同意。
在小女孩低頭看燈的同時，裴琢玉小心翼翼向聞夭靠近一步，聞夭轉頭望他，話還未出口，就望見他手裏，是一盞同樣款式的燈。
聞夭抿唇，“做什麼？”
裴琢玉笑著說：“我實力太強，我放了水那些凡人還是贏不了我，攤主非要送我兩盞，我隻好借花獻佛了。”
聞夭抬起眼，瑩潤的燈光照在她眉心，無端多了幾分溫和，她語氣卻依舊很冷，“順帶送的？”
“我要是說故意送的，你肯定不要。”裴琢玉有些不好意思道，“認識這麼久，我還沒送過小聞姑娘什麼禮物，你要是覺得這燈不好，那下回……”
“沒有不好。”聞夭垂下眼，道，“謝謝。”
“你，你喜歡就好。”裴琢玉有些高興。
但下一刻，他就聽見聞夭道：“你說的臨終關懷，應該差不多了，那我動手了。”
“……好。”裴琢玉有些不忍心的別開眼，可是他知道，這女孩不死，他們就要一直被困在這裏，他最多，隻能滿足一下她的心願。
聞夭抽出劍，銀白的劍身反射出燈籠的光，小女孩下意識抬頭，斷劍還未碰到她，那女孩眉心浮現古怪的印記。
那印記砰然擴大，化為一道禁製，在女孩周身，徐徐雪花落下，地麵迅速凝起寒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