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錚”一聲，兩柄相同的劍，劃出火花四散，聞夭劍身用力壓去，年歲不大的少女，吃力硬抗。
火光晦暗，聞夭靜靜的望著夜色裏的少女，手上卻沒有留情半分。
少女步步後退，不知是哪來的風，吹起少女過長的發帶，卷進了二人交互的劍招裏，碎成數片，輕輕落下。
“聞仙子……”身後那凡人喊了聲，少女頭也不回道，“你先走。”
她唇邊已經滲出一點血跡，望了眼地上散落的發帶，眼裏有幾分清晰的懊惱與氣憤。
聞夭知道她在想什麼，她在想，聞月真是煩死了，給她戴的首飾，一點兒也不適合打架。
雖然不合時宜，但聞夭莫名有些想笑。
手裏的劍幾乎快成虛影，打得對麵少女步步後退，最後一下，她橫劍擋在身前，卻被打出很遠。
少女抹去麵上的血，眼裏有幾分狠厲，她一直被壓著打，不免激發了些凶性。
她用出劍訣，被逼到生死關頭，一道昳麗劍光，從她劍中飛出。
這道原本還有半年，才能被聞夭修出來的劍光，在生死關頭，被她提前領悟了，但也沒用。
兩道相同的劍氣相撞，湮滅在空中之時，另一道劍氣，已經正正穿過少女心口，斷絕她的心脈。
少女往後墜落，直直倒下去，又被人接住，她抬起臉，眼裏有幾分驚異，她執著的看向聞夭。
她不理解，那分明是她自創的劍招，這個人，為何用的比她還熟練？
那凡人死死地按住她的傷口，想為她止血，但血如何都止不住，很快便染紅大片，隻能望著記憶裏如神仙一般的人，在他懷裏失去生機。
他抬起頭，眼裏帶著恨與憤怒，撿起少女的劍，向聞夭刺去，一遍遍質問：“為什麼？”
聞夭輕而易舉打掉他的劍，借著那點微弱的火光，她望見那小少年仇恨的眼神，她愣了一下，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個人，好像是李長照。
原來，她那個時候救的凡人，是李長照麼？
不過，聞夭更疑惑的是，夢境為何還沒有破？分明上回，她殺了自己，夢境就破了。
除非，這一回，做夢者不是她。
聞夭長長的眼睫重重一顫，望向少年李長照。
做夢的不是她，那便隻能是裴琢玉，但這段過去裏，除了她，隻剩下李長照。
想知道真相，殺了少年李長照，便能清楚了。
聞夭一步步走上前，少年被她打飛，吐了好幾口血，還想拿劍。
那道在她周身的劍光，已經穿透少年眉心，聞夭掐著掌心，望著他倒下去。
天地再度寸寸崩裂，所有的畫麵，都化為細碎鏡片，懸浮於空中，所有的過往片段，都在鏡片中顯現。
光照進來，聞夭回頭望去，裴琢玉站在離她不遠處，他的手還在不斷流血，彙成一線滴滴答答落下，但他卻笑起來。
“小聞姑娘，我們能離開了。”
她向裴琢玉走近一步，天地卻仿佛是塗抹掉的顏色般，寸寸消弭，隻剩下一片虛空的白。
脖子上再度疼痛起來，聞夭捂住自己的脖子，疼得渾身在顫，她麵色慘白，連呼吸都覺得艱難。
她聽到了一道古怪的聲音，慢慢在她腦海裏清晰。
“你有做過能改變過去的夢麼？”
“在夢裏，所有你想留下的人，都能永遠留下，你想得到的東西，都唾手可得，你想要什麼，都能完全的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