綁走佞修的唐門炮哥叫唐宴,宴會的宴,有著一個熱鬧的名,可人卻不怎麼熱鬧,甚至可以說陰沉得像蟄伏在地窖裏冬眠的蛇。他帶著佞修離開萬花穀後潛入秦嶺以南的一處山中破廟,此刻一個白日已過,夜幕再度降臨,佞修心馬甲的尿性讓他又成了睜眼瞎。
唐宴習慣了埋伏於黑暗中,燈火於他而言是累贅,暴露蹤跡不討好。他靜悄悄坐在破廟一角,閉息修整,順便看看佞修的反應。
唐宴此人出身巴蜀唐門世家,可惜因為一生放蕩不羈愛作死已經被唐家堡逐出門外,從此浪蕩江湖轉職殺手、劫匪、廚子,總之給錢什麼都做。有人出錢讓他搶曹西征的斷魂草,於是唐宴追著曹西征一路從南疆到中原,從長安到萬花穀,可謂千裏跋涉,為得是搶那一株有價無市的斷魂草。今日與曹西征葉溪石二人較量,贏得並不容易,他仗著暗器與機關得勝卻也受了傷。
此刻唐宴無聲坐在角落,仿佛融入這片寂靜無聲的黑暗之中,無跡可尋,而佞修,今天就吃了個幹巴巴的麥餅,現在已經餓得要嚶嚶嚶。
嚶嚶嚶說好的萬花穀定居呢?說好的安身立命茅草屋呢?說好的一日三餐都不少的隱居生活呢?老子心好痛!這破廟裏不知道還有沒有沒發黴的供奉。佞大糙摸索著地麵,神秘世界還沒探索個幾厘米,已經摸到一隻死透了身體變得軟綿綿的大毛蜘蛛。
唐宴就看到他拐回來的佞修雙手托著比他巴掌還大的蜘蛛屍體一臉沉思狀。淺淡的月光透過缺瓦的屋頂落了幾束在破廟裏,佞修微微前傾著身子把雙手舉到光線下麵,月光落在他身上朦朧如霧。他眯著一雙眼睛努力分辨蜘蛛的屍體,不知道死了多久了,有沒有過保質期,還能不能吃?
在佞大糙吃了蜘蛛屍體之前,唐宴捂著仍然在流血的傷口的出聲,他在無意之間阻止了佞修令人發指的行為,“你的眼睛怎麼了?”
“比起修某的眼睛,這位唐門小兄弟,斯以為……”
佞修還沒來得及委婉、斯文的把肚子餓這個事實提出來,唐門兄弟已經不爽了,聲音得像一盆浮著冰塊的水,“少扯之乎者也的那套,說些我聽得懂的。”可以聽出來他現在心情不太好。
“肚子餓。”佞大糙捂著肚子誠實地回答。
“忍著。”
“不能忍。”
“既然不能忍,把衣服脫了過來,我幫你。”唐宴棲身於黑暗的角落中,聲音低沉暗啞卻曖昧如耳語。
唐宴說完,就見花哥帶著從容微笑把蜘蛛屍體扔在一邊,緩慢又準確的來到他身前蹲下,“在下佞修,這位大俠怎麼稱呼?”
“唐宴。”
佞修正色道,“唐大俠,將衣衫脫了,容修某為你療傷。”
唐宴指縫裏夾著包迷藥準備把不知所謂的佞修弄倒的時候,佞修提著他寬大的袖子整了整衣襟,動作說不出的好看,唐宴的目光從佞修一雙冷白的手移到他落難仍然帶笑的臉龐上,仿佛世上沒有什麼難處能擊垮他一般,唐宴正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兩包迷藥糊在了他臉上,藥粉撲簌簌的時候佞修就用袖子捂著半張臉退到一邊去等著。順帶一提,藥是從唐宴身上順的。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佞修摸著黑回去,順溜的用他骨裂的左手和摸滾打爬都拿手的右手,飛快地扒掉了唐宴的上衣。用手掌摸了摸,好家夥,真有八塊腹肌!
唐宴半昏半醒之間,隱約感到一雙手在他腹部遊走不去,煽風點火,摸得他耳根子發熱。他難受地低吟一聲後,那雙手才離他而去。緊接著側腰上的傷口火辣辣的疼起來。比以往任何時候受得傷都疼,像是有人故意折磨著他,沿著皮開肉綻的傷口刮著裏麵的血肉。
感覺到手下*的緊繃,“盲人按摩”佞修大師淡定的用應該“挺幹淨”的白色裏衣碎片“擦幹淨”唐宴的傷口,然後摸出一瓶聞起來像是金瘡藥吃起來像雲南白藥的藥,一口氣全部灑在傷口上抹了抹。又給唐宴把了脈搏,武林高手身子底就是好,傷口感染什麼的都是傳說中不可能的事情,佞修相信唐宴明天就能爬起來去打幾隻山雞回來烤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