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洛陽城裏流傳幾種說法,一說柳院的柳大人收了一房妻室,女子長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不說,還留有一頭白發,柳大人更是因著這異於常人之處對此女寵愛有加。二說其實那白發女子是柳大人那修道登仙的大師父,十年才回來一次。三說那女子其實是柳大人最近收的一隻小妖,改邪歸正,正跟著柳大人學本事。
一時間洛陽城染發求佛看稀奇的眾人踏破了柳院別莊的大門,讓留守子弟苦不堪言,他們吃空了飯,喝光了茶,看完了別莊姿色上等的丫鬟,卻仍是不知足地流連忘返。別莊的子弟們憤怒了,於是柳泉的桌案前堆滿了抗議的冊子,而這些冊子都是由風宣忍著怒火中燒代筆一一回複,然後這個輿論的中心人物在身心摧殘下倒下了。
“變成白發是我的錯?洛陽人的喜好還真是令人不敢苟同。”
“……”
“別莊的人抱怨個甚,不就是吃了點米喝了點茶,每年富豪商家供的錢財還少麼?”
“……”
“流言也就罷了,還是三種版本!”
“……”
“大人我真不是在抱怨什麼。”
“……”
“大人,別讓我這抱恙之身再受苦了,能往這藥裏再加點糖麼。”
“良藥苦口。”
“……別以為我不知道這藥的原材料是些什麼,癩蛤蟆腿,鬼眼珠子……這還是藥麼!”
“偏方總有它的好處。”
“別誆我了,你看你都笑了,還能有好事情?”
“你想多了,張嘴。”
風宣認命地要接過藥碗,卻看見柳泉盈盈笑意地朝她送來一勺黑湯,這是要喂藥?
而就在此時,鍾瞳推門而入,風宣一頭冷汗地不敢張嘴。鍾瞳是見著柳泉喂藥的架勢,好歹隻是微微挑了挑眉,淡淡道:“到處找不到你人,原來在此。”
柳泉放了藥碗,“有事?”
“張大人有事求見。”
柳泉歎了口氣,又對風宣說道:“你好好吃藥,我下次再來喂你。”
風宣僵硬地點了點頭,待到柳泉出門,鍾瞳就撲了過來,“什麼病居然勞駕師兄喂藥?”
“傷寒……總管大人,你能收起左手嗎?”
鍾瞳正用左手轉著湯匙,那可是殺人用的左手啊!這碗藥她還敢喝麼!
“怕我殺了你?”
“饒了我吧,自從九尾封印以後你就一副恐嚇的態度,以他的性子你還猜不出什麼是真情假意?”
見鍾瞳不說話,她接著說:“他不過是拿我當箭牌,強扭的瓜不甜,這道理你還不明白?”
“少對我說教。”
“你瞧這藥哪是給人喝的,他這是存心整我呢。”
鍾瞳皺了皺眉,那粘稠的黑色湯藥還散發出一股腥味。她認同了風宣的說法,“師兄性子雖怪,但心性純良,你是哪般得罪他了?”
“我倒想知道……說起來胡公子呢?”
九尾封印後本以為他會回狐家,沒想到他居然在柳院一住就是半月,聽說是狐家長老因這九尾之事將他排擠在外,雖還是宗主,但終究抵不過幾個根深葉茂的老狐狸。
“大約又上酒樓了吧。”
“他都算是落魄貴族了,怎麼還這般大手大腳?”
“我看他最近在廚房瞎忙活,莫不是去酒樓偷師了?”
“不可能吧,胡玥學做菜?”
鍾瞳擺了擺手,“想當初他來柳院被爹爹罰跪,還是我半夜偷偷給他捎包子。”
“這麼淒慘,柳前輩怎麼會罰他?”
“他親爹正和人打仗,宴娘不是跟著去了麼,將他托付在柳院,結果那小子吵著要回去幫忙,一個十歲大的孩子能砍幾個人,就算是妖又怎樣?”
讓風宣有些意外的是鍾瞳已經能麵不改色地提及宴娘的名字。
鍾瞳又接著說:“……明明都餓得半死不活還死要麵子不肯吃,我就守在他麵前,等了一個時辰他總算肯吃了。”
“你守在他麵前他怎麼好意思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