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瓶山回來之後,眾人仿佛都沉浸在一種思緒中。
深秋將盡,冬天似乎就要來了。
忽晴忽暗的午後,寒意於冷風中零落,帶起一陣蕭瑟。
王遮山兀自坐在毒王曲天的藏書樓裏,研讀兩麵書架上留下來的武學典籍。
當你專注於一件事情的時候,時間往往過得非常快。
“吱呀”一聲,閣樓的門開了,露毓出現在門口。蒼白的麵孔,黑緞一般的長發綰著鬆鬆的髻,襯著那水綠的薄衫愈發清冷。她肩頭的傷還沒有完全恢複,卻端著一碗熱粥送來給夜以繼日看書的王遮山。
忘我,大抵如此。
王遮山已經習慣了露毓進進出出,這間二層小木樓,除了他二人,從未有人來過。
露毓一手托著個紅木盤子,上麵端正擺著一碗白粥,一碟小菜,另外一隻手卻藏在背後。
窗戶開著,王遮山斜靠著書架,手握一卷書,凝眉研讀。忽而喃喃自語,忽而又伸手比劃兩下。
灰暗天色勾勒出他偉岸的身形,棱角分明的麵孔,尤其是下巴上那道俊美的細溝,總是顯得如此俊朗。
露毓將木盤放在桌上,輕輕來到王遮山麵前,淡淡一笑道:“我說過,要給你樣好東西!”
王遮山沒有抬眼,他皺了皺眉頭,下意識應道:“是什麼?”
“先放下書!”露毓望著他,笑道:“給你的,自然是好東西!”
王遮山緩緩放下手中書卷,笑了一下,道:“我說過,什麼都……”
他沒有說下去,一把刀,收斂了銳利的光芒,藏在那古樸的銀色刀鞘中,赫然出現在他眼前。
露毓將一把刀自身後取出,送到王遮山眼前,淡淡一笑,瞧著他。
“刀?”王遮山的瞳孔放大了。
他注意到了刀把,那纏著細密銀絲的刀把,不用細數,也能猜到是九十九根。
古樸暗淡的刀鞘。
“飛白刀!”王遮山一驚,忽然吐出幾個字,非常輕,卻非常用力。
“看來你認得。”露毓將刀捏在手中,瞧了瞧那排絲線般緊密排列的銀絲,一絲微光興起在她平靜如水的眼中。
“哪裏來的?”王遮山驚詫不已,忽的起身,仔細端詳那無光的銀色刀鞘。
“你試試!”露毓將刀送到王遮山手中。
寶刀出鞘,雪亮的光華如同銀龍般璀璨閃耀,被身後灰暗的蒼穹襯得那樣驚人。王遮山屏息凝神,伸出手指,輕輕彈了彈那光可鑒人的刀鋒,一陣龍吟般的攝魂刀音,“嗡”一下響徹周遭。
不滑不澀的銀絲刀把,握在手中說不出的稱心和從容。
不輕不重的分量,帶著不多不少的內力,說不出的穩定和鋒銳。
王遮山睜大一對訝然的眼睛,微微張開了嘴。
飛白刀!
舉世無雙!
他輕輕揮動了一下那明晃晃的刀鋒,收放間,仿佛能割斷那迎麵而來的陣陣涼風。
將無形的氣息一分為二,當真是絕世鋒利。
露毓在旁瞧著他那癡迷而驚訝的模樣,波瀾不興的眸子裏也掠過一陣漣漪。
“如何?”她冷淡笑問道。
“絕世!”王遮山讚歎,下意識問道:“你找到呂刀子了?淩虛教突襲那日後,他不是失蹤了麼?”
“不錯!”露毓淡淡道。
王遮山心裏一沉,驀然轉身瞧著露毓。
露毓靜靜站在他麵前,臉上的表情依然是從容而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