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大總管!別來無恙啊!您老身子可還硬朗?”遠處忽然飄來柔膩一聲,打斷了哥舒鬼月的朗朗笑聲。
朱沅寶赫然出現在二樓處,正望著他微笑,左手轉動著右手拇指上套著的青玉扳指,身後站著四個黑衣大漢,各個麵無表情,手握劍柄。
哥舒鬼月早有預料般,隻淡淡一笑,順著聲音望向二樓,朗聲笑道:“朱莊主一向可好?”
“哈哈哈哈!”朱沅寶輕聲笑了起來,緩緩走下樓梯,抱拳道:“好得很!好得很!勞煩記掛!”
“久等了罷。”哥舒鬼月雙目一閃,泰然一笑,冷淡道。
“哥舒總管機敏過人。”朱沅寶從容笑道,已經走下樓梯,站在櫃台不遠處。
所有的黑衣人同時起身,瞬間整齊站在朱沅寶身後。渲白最後一個走到他身邊,恭敬端立,低下了頭。
“哥舒總管!大護法大婚,朱某特備薄禮送上,順便討一杯喜酒喝。”朱沅寶抿嘴輕笑,和氣瞧著哥舒鬼月微微變色的臉孔。
“你是什麼東西!也配!”英豪幾欲衝上前去,手中弓箭捏得“咯吱”作響。
哥舒鬼月卻隻淡淡一笑,伸手示意英豪退下,沉聲冷笑道:“不忙,想喝喜酒,璃星山上有的是。”
“嗬嗬。”朱沅寶微笑,轉動青玉扳指,緩緩坐在身後下人搬來的椅子上,慵懶道:“璃星山太遠了,朱某心有餘而力不足呐。”
“你到底要怎樣!”英豪大步上前,緊捏弓箭,嘶聲喝道:“大清早堵在這,誠心找茬罷!”
“好說!好說!”王遮山見眾人劍拔弩張,各個雙目噴火,急忙抱拳上前,和氣笑道:“各位都是江湖上的英雄豪傑,何苦為了幾句話上火生氣的!小店確實包給了朱莊主,不如……”他轉身向哥舒鬼月恭敬作揖,溫言道:“還請閣下移步他處罷。”
“好大口氣!”英豪挑眉怒喝:“我們今晚定留宿在此,看誰攔著!”
“哈哈!”渲白抱臂冷笑,兩眼灰暗陰森,沉聲道:“孟川笙呢!怎麼躲在後麵不肯出來,倒叫一群好狗在這撒野亂吠!”
“放屁!”英豪跺腳咆哮,弓箭滿拉,瞬間對準了渲白的腦袋,身後眾人,亦“唰唰”挺直銀劍,鋒銳向前,怒視渲白。
朱沅寶與渲白身後,百來號黑衣人早已寶劍出鞘,“嘩啦”一陣蜂鳴,閃動一片交疊白光。
“各位好漢!”王遮山大步來到眾人之間,恭謙笑道:“要打還請出去打,小店業小,實在是經不起各位折騰啊。”
“哈!”渲白冷笑一聲,輕蔑盯著王遮山,仰臉道:“砸多少!照賠!”言畢從懷中摸出一定碩大元寶,黃澄澄閃著耀目光彩,“咣當”一聲砸在地上。
後堂店夥,聽到那“咣當”一聲脆響,不由各個將頭探出,頓時被那光華動人的元寶驚得張大了嘴,瞪大了眼睛。
“回來!”馬小決斂眉低吼,眾人這才不情願地陸續將頭縮了回來。
“亂講啊亂講!”朱沅寶從容一笑,冷冷瞥了眼哥舒鬼月,卻又話裏有話地望著渲白笑道:“咱們在這裏是幹什麼的!你忘了?”
渲白斂眉向後退了一步,冷笑不語。
“哥舒總管,大護法在門外罷,怎麼不進來和朱某說說話呢!雲台山一別,數載奔流而過,朱某當真很想念他呐。”朱沅寶輕輕歎了口氣,感慨道。
“看來!雲台山那頓打,朱莊主沒記住!”他話音沒落,門外已經響起一個沉穩渾厚的男聲,帶著冷峻笑意,令人聞之心寒。
哥舒鬼月率先轉過身去,瞬間拜倒,恭敬道:“大護法!”
英豪與其他身著紅衫之人,亦紛紛轉身拜倒,齊聲道:“大護法!”
王遮山愕然順著聲音望向門口,不由雙目一閃。
門口灑滿明亮天光,正威風凜凜端立著一個雙肩寬闊的高大男子,一身大紅華服,落滿金線繡織的暗紋,腰間匝一圈棗紅腰帶,當中嵌一粒胭脂白玉。他方麵濃眉,雙目炯炯,一派疏狂豪邁之姿,正負手佇立,冷笑凝望朱沅寶。
這男子,雖笑著,卻難掩通身煞氣,雙目噴射寒霜,令人膽顫心驚。
王遮山仔細端詳一番,終於認出來人正是淩虛教大護法孟川笙,江湖上人人談之色變的淩虛教四大護法之一,是鬼影堂裏最詭譎莫測的鬼影殺手。孟小蓮喜宴那日,就坐在孟青堯身邊,王遮山記得他。
“大護法。”朱沅寶從容輕笑一聲,眯眼望著門口男子,安然道:“這一晃,竟有六七年沒見了,朱某當真想念得很。”
孟川笙從容進門,手掌一升,示意眾人起身,款步來到朱沅寶丈內,忽的頓住腳步,凜然注視他,但笑不語。
“朱某功夫向來是稀鬆平常,即便是到了今日,依然不是大護法的對手啊。”朱沅寶抬眼歎氣輕笑,轉了轉拇指上的青玉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