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謎局(1 / 2)

兄妹倆頓時慌了神,滿城沙急忙一捏右手,頓感那沉沉分量依然墜著手掌,飛白刀通體冰冷,正捏在手中,他頓時放下心來,輕輕吐出一口氣來。待到龍阿跌跌撞撞狂奔回來,手擎著新點的燭火,照亮柴棚裏王遮山坐著的柴垛之時,三人均是吃了一大驚。

那柴垛上空空蕩蕩,哪還有半個人影。

“見……見鬼了……”龍阿渾身顫抖,震得手中燭火亂跳,火光落在滿城沙那布滿刀痕的陰沉麵孔上,映亮了他咬牙憤懣的凶狠神色。龍阿斜睨見狀,頓時住口,隻敢弓著腰繼續舉好蠟燭。

滿城沙四下打量一番,忽的雙目一動,果見那柴垛背後,憑空被人掏了個大洞,不仔細看,確實不容易發現。

“哥哥!”水映藍秀眉緊蹙,順著滿城沙的目光,盯著柴垛後木牆上開著的洞,若有所思道:“難不成,這小子身後帶尾巴了?”

滿城沙擰眉凝視柴垛,麵色沉重,緊捏手中冰冷的刀,澀聲道:“你們這一路,有可疑之人?”

水映藍微一思量,搖了搖頭,沉聲道:“出關之前,走的都是咱們自己的路,沒人跟著,不可能的……”

“那倒奇了!”滿城沙憤懣搖頭,疑惑道:“總不能是他自己跑了!”

“他渾身穴道被我封住,怎麼跑?”水映藍扭臉盯著滿城沙,奇道。

滿城沙悶悶吐出一口氣,搖頭道:“先不管了,好在刀沒丟!”言畢將刀送到水映藍麵前,忽的展顏道:“下月獻給咱爹做壽禮!”

“好好好!”水映藍瞧了眼那銀光暗淡的飛白刀,立刻轉憂為喜,笑道:“都說飛白寶刀,號令江湖!爹爹見了,肯定歡喜得很!”說到這裏,拉了拉滿城沙的袖口,倩目閃動,撒嬌道:“咱們先走罷!叫龍阿在這守著,天亮了再派大城去搜人罷?我就不信那小子還能長了翅膀,飛出苦雲堡不成?”

“嗯。”滿城沙瞧著她嬌俏可人的臉,不由心裏一柔,溫言道:“走罷!夜涼了,你也早點回去罷!”言畢扭頭,盯著龍阿顫抖不已的身體,黑著臉啞聲道:“鎖好柴棚,先送大小姐回去!”

“是……是!”龍阿手一抖,蠟油滴落在虎口處,“茲”一聲輕響,一陣灼痛。他咬牙咧嘴苦笑,急忙舉著蠟燭幫水映藍照路。

不知過去了多久,王遮山隻覺頭疼欲裂,神思迷蒙。黑暗中,有液體“嗒嗒”地一滴滴落在他的臉上,從額頭,沿著鬢邊、鼻梁滑落,最後彙聚在頜下,再紛紛灑落。那液體,粘稠濃厚,似乎還帶著溫熱,偶爾流進口中,隻覺腥甜微妙,似曾相識,卻又非常奇特。他昏昏昧昧,咂巴著幹澀嘴唇,經那液體一潤,溫暖潮濕,倒也覺得舒服幾分。

周圍是漆黑一片,他半張半合雙眼,朦朧中竟是什麼也不能瞧見,隻覺四周空曠,縱然是寧神細辨,也隻能聽到那液體一滴滴落下的“嗒嗒”聲,不斷敲打著他的臉,發出陣陣回響。

我在哪?

他掙紮著想要睜開眼,頭卻更痛了,隻記得柴棚裏蠟燭熄滅的一刻,忽的有人在他後頸猛一擊,便昏了過去,不省人事,待到重新有了知覺,便到了這黑漆漆什麼都不能看清的地方。他動了動四肢,卻陡然發現自己胳膊和腿都不能動彈一分,像是被什麼東西束縛著。

“呃……”黑暗中,他終於咬牙發出一聲呻吟,努力睜開眼睛,卻依然什麼都看不見。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空寂中忽然傳來“嘎吱”一聲沉重悶響,漆黑中陡然閃現一道銳利光束。

他斂眉眯眼,微微斜著頭瞧了眼那光束,朦朧中仿佛隻能看見一道被無限拉長的人影,正立在門口,模模糊糊說著什麼。

眨眼間,明朗閃耀的火盆在各處亮起,牆角,頭頂,均跳躍著熊熊烈火,瞬間將一團漆黑照得亮如白晝。

“醒了罷!”一個聲音忽然響起,沉厚,篤定,帶著淡淡的輕蔑笑意,響徹耳畔。

突如其來的光火,照得王遮山不能睜眼,聞聽這句,他咬牙先睜開了一隻眼,模模糊糊地瞧見一個清瘦身形,卻如同格在一層水霧之後,一點也不真切。

“還沒醒!”那聲音笑了一聲,輕輕歎了口氣。

“嘩啦”一聲,一盆冰冷的水霍然澆了王遮山滿頭,另一個粗聲粗氣的男聲嘿嘿冷笑,大喊道:“快醒來,二殿主問你話呢!”

這一盆冷水,直入骨髓,如同一把尖銳的冰錐,直戳王遮山心口腦頂,他頓時一個激靈,怒睜雙目,瞪著眼前。

眼前正是個咧嘴冷笑的莽漢,光著上身,古銅色的身子健壯結實,穿著個寬大的粗布褲子,手裏倒拎著一個大木桶,口朝下,還在“滴滴嗒嗒”落水。莽漢身旁,卻風度翩翩立著一個竹竿一般的瘦子,淡青的粗布長衫垂至腳麵,手裏捏著杆黑鐵判官筆,二尺來長,看起來倒像個皮包骨頭的老書生,感覺不過是四十光景,正笑吟吟瞧著王遮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