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走媒婆,鹿皓天無奈地歎了口氣,道:“鹿二!”
原本不知溜到哪裏去的鹿二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滿臉堆著笑:“少爺有什麼吩咐?”
“陪本少爺去逛街。”
“這……”鹿二的肥臉上出現了一絲猶疑:“少爺,現在外麵不太平,還是改天再說吧。”
“不太平?”
“是啊,今天早上不知哪來的暴民,聚在城外的土地廟裏,聲稱打倒鹿……這個魚肉百姓的……不,這個青天大老爺。老爺已經帶人去圍剿他們了。”
“怪不得沒見到爹。”鹿皓天斜著眼瞟了鹿二一眼,道:“我說鹿二,這麼多年了,你的馬屁功夫還是長不到不露痕跡的境界,怪不得混來混去,還是隻能當個跟班。”
“是是……小的怎能和少爺相比?……”
“鹿二!你是在說本少爺很會拍馬屁?”
“……”鹿二掏出塊方巾拚命擦汗,囁嚅道:“這個……少爺英明神武,玉樹臨風,這個……”
“好了,說說那些暴民是怎麼回事?在爹的治理下,已經不知多少年沒有暴亂這回事了。”鹿皓天打斷鹿二的喋喋不休,道:“記得最後一次暴亂是我十一歲那年爹硬納了四十一娘,那夥紅了眼的小夥子怒得來砸衙門。”
“是啊是啊,老爺德配天地,古來賢相連老爺的屁股都摸不到,那些暴民真是不知好歹!”鹿二顯得無比憤慨,道:“那些人不知是聽誰的蠱惑,硬說衙門裏的人搬走了土地神像前的金缽,侮辱神靈,所以……”
鹿二偷眼看了看鹿皓天,隻見鹿皓天俊美秀氣的臉上冷汗涔涔而下,故作平靜地笑道:“是啊,這些暴民真是不知好歹!……鹿二……”
“小的在。”
鹿皓天的聲音壓得低無可低:“快把那個破缽找出來,咱們悄悄把它放回去。”
“昨天……好象是五十三夫人說少了個馬桶……那個缽……”
“混蛋!誰叫你拿給她的?!”鹿皓天的冷汗更多了,幾乎是咆哮起來。
“小的……小的看少爺隨手把它扔在儲物室,以為少爺不喜歡……所以……”
“所以你拿去討好五十三娘?”鹿皓天冷哼道:“看來……隻好向縣令大人舉報,說有個胖子借衙門名義偷了土地神的金缽,用於討好縣令夫人!”
“不要啊少爺!”鹿二哭嚎道:“前半句還罷了,後半句,這,這不是要小人的命麼?”
鹿皓天還想說什麼,隻聽門口傳來一聲冷哼,哼聲在威嚴中帶著無比憤怒,鹿皓天頓時變得無比恭謹:“爹,就是這家夥偷了金缽。”
“還敢抵賴!這種為了一個破缽就褻du神靈的事,整個清河除了你這不肖子還有誰敢做出來!”鹿正南氣得聲音都變了樣:“平日以為你隻不過是欺壓欺壓百姓,想不到現在連土地神都敢騎了!”
鹿皓天低聲對鹿二道:“聽說你把少爺的‘閑庭信步’偷學得很不錯?”
鹿二茫然應道:“是偷學了一些。”
“那麼……”鹿皓天頓了頓,大叫道:“溜啊!”
話音未落,一胖一瘦兩道人影已風一般從鹿正南身邊掠過,轉眼就奔出了大門。鹿正南呆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驚叫道:“不要出去!暴民並未肅清!”
可惜鹿皓天沒能聽見這句話,兩個做賊心虛的家夥早就奔出了莊院,轉進了一條小巷裏。
迎麵匆匆跑來一個人,低著頭,看不清容貌,一下和肥胖的鹿二撞在了一起,那人慘叫一聲,摔了個仰八叉。
鹿皓天正沒好氣,正想破口大罵,瞥眼一看那人,卻呆住了。鹿二早已呆得下巴都快掉了下來。
那人站起身來,似乎也想罵人,見到鹿皓天與鹿二的樣子,竟連眼珠都凸了出來,愣
在原地半天說不出話來。
三個人你眼望我眼,呆了整整一頓飯工夫,那人才艱難地道:“你……你是誰!”
原來這個人,竟長得與鹿皓天完全一模一樣,不僅長相一樣,連衣服打扮都絲毫不差。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見鬼了不成?鹿皓天腦子裏浮起土地神憨厚的模樣,倒吸了一口冷氣,心裏暗暗道:“土地老爺,我知道錯了,一會馬上奉獻百兩黃金,為你重塑金身,隻望不要再和我開這個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