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晨曦微露,排排屋脊沾著未幹的露水向天邊延伸,在這無人的時刻,如黑夜裏獠牙般的彎月,陰森而莊嚴。
東方泛白,當第一縷晨光灑入沉睡的國度時,練兵場內已然傳來兵戎相見之聲。
高聳如鐵的城牆圍出一片偌大的草地,在這王孫貴族兀自擁被而眠的時刻,恪守軍規的戰士早已開始練兵。
此時,排排士兵一身戎裝,肩背挺直,麵容冷肅地立於原地,如同雕塑般紋絲不動。
“起來!”
隨著一聲低喝,隊列前,被擊倒在地的少年戰士咬著牙踉蹌而起,隻見他嘴角帶血,腳步虛浮,卻不依不饒地手執長矛,狠狠地瞪著眼前的戎裝青年。
“哼,這個還算不錯,有點誌氣。”鋒銳的笑容隱藏著幾分讚賞,執劍而立的青年揚了揚下頷,“來。”
少年一咬牙不要命地衝了上去,卻被對手兩三招再次擊倒在地!
“少帥,你看這···”隊列前另一人上前作揖,他亦是戎裝加身,頭盔下的臉落拓而滄桑。
“傅野將軍,這,才是真正的練兵。”上昊眼神冷冽,“訓練這批新進的戰士必須要看看他們真正的實力,將軍最好不要過於心軟。”
“是,屬下知罪。”傅野雙手抱拳,單膝點地。
“罪?那倒不算。”狹長的眼中冷光一閃,上昊收劍入鞘,隨即聲音放低,“傅野,你也知道,從了軍便隻能拚命。如今雩之國周邊虎狼環伺,南方燁國雖被滅卻頻頻動亂,北方寒澤城一帶日益強盛,近日,海上似乎也開始雞犬不寧,所以——”
頓了頓,他伸指敲了敲下屬冰冷的盔甲,如同一個無形的警告,“不要因為表麵的安寧而懈怠。”
“屬下明白。”仿佛被說中了什麼,傅野將軍心中驀然一緊,他抬眼用餘光打量著這個年輕英挺的元帥——
這個人就像一隻輕捷迅猛的獵豹,即使處於看似安全的環境裏,也都能保持常人難以企及的警惕和覺悟。
怪不得···自己比上昊年長,軍銜卻比他低了一級···
“還有——”似乎還想交待什麼,上昊話沒說完,卻見遠方有人急奔而來。
“報告少帥!”來者抱拳跪地,“皇上昨夜遇刺,刺客已擒,今日午時於西越門斬首示眾。”
“什麼?遇刺?”上昊長眉微蹙,震驚的神色隱藏於眉宇間,他沉下聲詢問,“皇上如何?”
“皇上無恙。即刻召見元帥。”
“那就好。”上昊不動聲色地舒了口氣,隨即回首朗聲下令,“十日後皇上慰軍,即日起如有懈怠者,軍規處置!”
“是!”
所有戰士抱拳,單膝點地,身上鐵甲相交,金屬發出整齊冷銳的摩擦聲,在這涼風習習的清晨,被銅牆鐵壁環繞的雩之國內似乎有什麼正在膨脹,欲圖崩裂這個龐大的國度···
陽光很刺眼,暖融融的照耀下來,好像這個世界很明亮,很溫暖。
日中,午時,西越門擠滿了人。
圍觀,這種行為不知是出於人們的好奇心還是劣根性。
無所謂事情的好壞,也無所謂自己的無動於衷,隻要有新鮮痛快可圖,便值得駐足。
刑台上,被酷刑折磨得氣息奄奄的犯人被壓了上來。
“是處死呢。”
“嘖嘖,殺頭啊···”
······
各種各樣的聲音,愉快中透露著興奮,原來人的心理可以這樣扭曲,這樣變態,而最可悲的,是沒有人意識到這種卑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