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動聲色地開口,“那振威副尉此行又是為何?”
黑衣大漢朗聲道來,字字珠璣,“當今雩之國局勢,天下黎民百姓,有目共睹。地方官吏橫征暴斂,周邊城池,民不聊生;居上位者荒淫殘暴,疑心重重,殺賢臣,近小人,且耽於美色,如此泱泱大國,若從內核開始腐敗,縱是銅牆鐵壁,也會有傾塌之日!”
振威副尉一番言辭,慷慨激昂,一針見血地指出了當今雩之國的種種弊端,即使冷定如上昊都不禁為之動容,甚至連一邊兒‘沒心沒肺’的詩雅也笑眯眯地點了點頭,纖手一指,打趣道:“是啊,連吃個包子都是空心的。”
黑衣大漢見二人並無反駁之意,心中一喜,繼續侃侃而談,“天狼古城之亂實屬無奈之舉,若天下百姓安康富足,則無人會起謀反之念。隻可惜我軍兵力尚淺,即使願為天下百姓揭竿而起,亦無法力挽狂瀾!”
“哦,副尉是說天狼古城兵力不足?果然可惜···”上昊抬指輕敲著扶手,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似乎被那人的情緒所感染。
振威副尉見狀立刻趁熱打鐵,他單膝跪地,抱拳作揖,“論行軍打仗之謀略,無人能出少帥左右!請少帥為天下黎民百姓之故,助我天狼古城一臂,橫掃蘇氏天下!”
好一番悖逆的言詞。
話音已落,屋內一片沉寂。
沒人回答,振威副尉小心翼翼地抬眼斜覷著屋內的二人。
“嗬嗬,”上昊過了很久才笑了起來,笑聲冷冽,“每場叛亂都有個堂而皇之的理由——為了天下百姓。可就算叛亂成功,又有多少人守得住江山?”
黑衣大漢依舊單膝跪地,背後的冷汗卻已冒了出來,“少帥若不一試,怎知天狼古城內無人可守住江山?”
“哼,”此人的來意已然明了,上昊也懶得和他拐彎抹角比口才,冷然道,“你是天狼古城派來的說客吧?膽子倒是不小。”
黑衣大漢一怔,卻也無語反駁。
“所謂‘天下百姓’不過是個借口,是個幌子,在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背後,恐怕藏著的是始作俑者的野心,不是麼?”軍人淡淡分析,目光冷酷。
“如此看來···少帥是無意相助了?”黑衣大漢的聲音壓低,隱約透出威脅。
上昊神色淡漠,“振威副尉,恐怕我們還是要戰場上兵戎相見了。”
“不,沒有可能了。”振威副尉忽然露出了猙獰的神色,“上少帥,既然我有膽子來,就必定有了十分的把握!”
上昊瞳孔霍然收縮,此時,這家客棧似乎已被包圍,無數黑衣人悄聲無息,紛至遝來,一個翻身,盡數掠入屋內!
少帥扯動嘴角,微一冷笑,聲音卻已帶上了殺氣,“我還道振威副尉仕如何光明磊落之人,原來也不過是喜歡方冷箭的鼠輩!”
“呸!光明磊落算個鳥!老子要的是結果!”先禮後兵,此時雙方已然撕破臉皮。
“上!格殺勿論!”隨著黑衣大漢一聲令下,刀光劍影瞬間割裂了夜幕!
“怎麼說打就打呀···”這一變故可嚇壞了一邊兒媚若無骨的絕代花魁姑娘。
詩雅忙不迭地站起來,好在她從小學舞蹈,動作比常人輕巧靈活,左閃右避著,倒也躲過攻擊,向上昊跑去。
然而,還未跑到,一個彪形大漢便揮舞著大鐵錘向她襲來!
女子的驚呼尚未逸出口中,一片劍光便封住了對手的攻擊。
詩雅趁勢靈敏地閃到上昊身後,一邊輕撫秀發咯咯嬌笑道,“呦~~原來是個使錘子的,看您這體格,我還以為您是殺豬的呢!”
那大漢聞罷氣得大吼一聲,雙錘舞得霍霍作響!
被十幾人包抄,上昊的劍光宛如水銀瀉地,又似明月清輝,連斬數人,眼看著便可全身而退,然而下一刻,他忽然腳下一個踉蹌,身邊的詩雅也感到渾身一陣發軟。
“哈哈···”領頭的振威副尉見狀狂狷地大笑起來,“軟骨散!你們中了我的軟骨散!”
“軟骨散?”上昊眼中冷光畢現,轉念一想,“不可能,方才的食物中沒有毒。”
“哈哈···不錯,食物裏是沒有毒,那毒下在了蠟燭裏!”
該死,還是漏算了一點···
使劍的青年不動聲色地吐出一口氣,他目光如電,在心中默算著此時的戰況,隨即長劍一揮,瞬間擋住迎麵而來的大片刀戟,然後不進反退,左手攬住詩雅,右手擲出長劍,兩人順勢風般自窗口掠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