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三刀沒把這份態度當做回事,也知道不配合做個問卷調查是甩不開這兩人的,很幹脆就答應了。
田夢欣剛進來就又退出去了,馬三刀是醫院的重點觀察病人,出院這種事情是要報告給領導的。
“……請劉院長指示。”
“不準出院。”
結果當田夢欣得到明確指示回房間一看,人都沒了。她哪曉得對方招呼一聲不打就走,當追到住院部大門口,隻能眼巴巴的看著一輛路虎極光絕塵而去。
“哎、哎……這怎麼跟搶人似的!”
路虎極光一路開到了安居市警察局,這地方馬三刀老熟了,沒少來這兒撈過人。這個什麼調查小組的排場還不錯,馬三刀直接被帶進了局長辦公室。
“在這兒等著。”鍋底臉在邊上打了個電話,完了也不跟馬三刀說話。
等了大概分把鍾,進來一個很幹練的女人,蠻漂亮,不過眼角稍稍有些魚尾紋。一進來,這半老徐娘就盯著馬三刀一個勁兒猛看。
馬三刀沒少直勾勾地盯著女人看過,但這樣被一個女人直勾勾地盯著看還是頭一回,而且那眼神裏還有一番別的味道。什麼味道馬三刀沒看出來,總不會是饑渴難耐的那種,反而盯得他心底發毛,但老馬家的傳統讓他不敢露怯,於是同樣拿眼神回敬了過去。
“坐吧。”
直到女人走到局長靠椅,然後低頭坐下。
“你跟你爸蠻像的。第一次遇見他的時候,他就用這種眼神盯著我。自我介紹下,我叫劉曉蘇。”
女人坐下的第一句話,讓馬三刀的神經立馬緊繃了起來,感情這位是他爸的老戰友,難怪剛才的眼神感覺怪怪的。
“哦,沒聽我爸說過他還有女戰友啊。”馬三刀一直以為這個跟他媽走得早有關係。
“他還有位女戰友,結果那位成了你媽。怎麼,馬如山沒跟你說過他以前在部隊的事?”
劉曉蘇的語氣很平淡,但馬三刀就是傻子也聽出來他老子跟這個劉曉蘇之間很可能有點激情的過往。而且這份過往中間,多半發生了一些比較激烈的故事,故事的結局則變成了一個事故。
“偶爾,不過我對這些不太感興趣。”馬三刀小小的撒了謊。其實馬如山老在他麵前吹噓以前他在部隊的光輝事跡,不過吹的都是男人間的故事,小時候他還很愛聽的。
馬三刀顯然不想在馬如山身上聊太多,劉曉蘇似乎也有類似的想法。於是,這個話題到此就結束了。
“說說當時事情發生的經過,注意細節,完了就可以走了。”
進入到正題,馬三刀在醫院的時候就回想了一遍當時是怎麼被一條狗給襲擊到的,正是印象深刻的時候,現在順暢地就把事情從頭說起。
說出來挺丟人的,馬三刀現在是做安保的,雖然隻是武術教官,但這次襲擊事件中,他卻連那條狗是怎麼出現的都沒看清楚。越是難以啟齒的東西,馬三刀的思維就越是清晰,那條狗的形象就像是在放3D影片一樣出現在腦子裏:土黃色帶點猩紅皮毛,體態有點像牛頭梗,但更大更壯實;牙齦外露,上下兩排深白的狗牙裸露在空氣中,一對狗珠子布滿了肉眼可見的粗脹血絲。尤其是腦袋兩邊各吊了一個紅色肉瘤子,特別醒目,讓人一看能聯想到生化危機。
如此外觀,無一處不向外界透露著一個信息:我有問題。
事實證明這個問題還很嚴重,土狗襲人事件咬了六個人,其中五人致死,而活著的馬三刀其實到現在還沒拿到醫院的出院證明。所以馬三刀覺得,新聞報道的“土狗”兩個字實在實不符名,應該改成“世界第一惡犬”才名符其實嘛。
以後要跟人說自己差點兒就死了,結果是一條土狗咬的,實在太丟人了。
安居市警察局聯合武警大隊對這條害人狗幾次襲人的地點十公裏範圍來回犁了幾遍,結果連根狗毛都沒發現。
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省裏麵特派了土狗襲人事件專門調查小組。
劉曉蘇心不在焉地聽著馬三刀講,可惜他說的這些,早來安居市的時候就已經四下取證過了。
從這個小青年的身上她隱約看到了當年馬如山的模子,但馬如山永遠是馬如山,這個馬三刀看來還是差他老子多了。如果是馬如山在這裏,是絕對不會講這些索然無味的話的。她找馬三刀來,是想從受害者的身份知道一些旁觀者看不到的東西的,顯然馬三刀沒有明白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