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靜的生父是昆侖掌教鶴山道人的師弟,早在十多年前就過世了,留下尚在繈褓中的女兒,鶴山道人畢生追求無上劍道,不為世情羈絆,但師弟的女兒總得照應一二,他便破例收她為徒,傳下青冥訣。
阮靜年紀雖,輩分卻極高,五行劍宗的秦子介碰到她,也要恭恭敬敬叫一聲師叔,她代父收徒,郭臨川的輩分亂得一塌糊塗,嚴格地講,連奚鵠都要轉而稱他“師叔”,原先的師父荀冶更要稱他一聲“師叔祖”。
不過輩分亂了怕什麼,隻要師父安然無恙,仙都派不落入外人之手,荀冶豁出都願意。雖然不清楚阮靜的本意,大難當頭,也顧不上這許多,荀冶看了郭臨川半晌,無數念頭此起彼滅,終於揮揮手,沙啞著嗓子:“你去吧,好自為之。將來如有出頭的一要忘了這段香火情。”
他沒有討要青蜂劍,反而把黃龍子遺下的玉簡交給他,保全最後的師徒情意。
郭臨川磕了八個頭,又向門戶緊閉的靜室跪下,磕了三個頭,起身離開桃源別府。從這一刻起,他就不再是仙都派的二代弟子了,未來的道路轉了一個大彎,前途一片迷茫。
離開桃源別府後,郭臨川並沒有立刻去見阮靜,他找了個偏僻的山坳,坐在溪水旁,把整件事從頭至尾細細想了一遍,品出一些不同的味道。
他從未想過自己能得到上的眷顧,奇遇不斷,有驚無險,最終抱得美女歸,而且不止一個。任何獲得都要付出代價,美味背後隱藏著毒藥,這世上或許有巧合和機緣,第一次是幸運,第二次是奇跡,第三次絕對是噩夢。
被人設計,受製於人的感覺很不好,但身在局中,無法改變,就隻能接受,郭臨川覺得自己陷入一個巨大的好在他醒悟得早,涉入不深,還來得及隨機應變。
“走一步看一步,心提防總不會錯。”郭臨川站起身,抬頭向上遊望去,流水潺潺,濃蔭蔽中空無一人,唯有杜鵑咕咕而鳴。他的心情逐漸平靜下來,邁開大步朝桃林行去。
阮靜還在原來的地方等他,隻是她席地而坐,背靠在樹幹上,嘴微張,似乎是睡著了。陽光穿過枝葉的罅隙,照在她明豔無匹的臉上,雖然年幼-齒稚,身形尚未長足,不可否認,她是生的美人胚子,看久了心馳神搖,整個人都會被她吸引。
郭臨川弄不清她是真睡還是裝睡,也不叫醒她,遠遠避到一邊,平心靜氣,打坐調息,一開始幻念紛起,到後來,阮靜的身影漸漸驅出腦海,不再縈繞於心。經曆過露臍裝、超短裙、載歌載舞美少女組合的洗禮,區區一個稚嫩的蘿莉,又怎會放在心上!
幾乎在同一時間,阮靜睜開眼,好奇地望著他。
“外門七派送入昆侖的弟子,大都拜在旁支,真正進入昆侖直係的,隻有寥寥數人,你現在好歹也算是直係弟子,可別在論劍時出大糗,削了我爹的麵子,連帶我也沒臉見人!”阮靜邊吃桃子邊教訓師弟,腮幫子鼓起一塊,俏皮可愛。
他們已經定下了關係,阮靜代父收徒,郭臨川雖然年長,但入門在後,要叫她師姐。
“我資質平平,恐怕不是他們的對手。”
“沒關係,有我呢看你演練禦劍術,三兩下就停手了,怎麼回事?”
“元氣不足,無以為繼!”郭臨川有些無可奈何,禦劍術消耗元氣極大,滿打滿算,也隻能支持半盞茶的時間。
“耐久力不行啊!”
郭臨川被噎得不出話來,他幾度張嘴想反擊,又強忍了下去。
“不服氣?禦劍術是劍修的基本功,再簡單不過了,連續不斷練上幾幾夜,自然就得心應手了,像你這樣動個三五下,要打坐半再繼續,身體早就忘記了。”
郭臨川聽懂了她的意思,通過無數次重複,讓禦劍成為類似於肌肉記憶的本能,無須經過大腦,意動則劍至。他問道:“利用劍囊嗎?”
阮靜扁扁嘴,嗤之以鼻,“昆侖弟子修劍,從來不用劍囊!聽你是獵戶出身,我問你,用牙簽戳螞蟻,練熟了改用投槍獵熊羆,可行嗎?送你劍囊的那人,嘿嘿,要麼什麼都不懂,要麼是存心害你!”
“果然,之前的判斷是正確的。不過苦道人為何要害我?”郭臨川低頭尋思,心中泛起陣陣寒意。
“道胎壯大,元氣才能充裕,不過在此之前,總還是有解決的辦法這個吞下去。”阮靜屈指一彈,一顆拇指大的焦黃sè丹藥飛入他掌心。
“這是……”
“補氣丹,服一顆,抵得上你十半月的苦修,其中的元氣足夠支持你把禦劍術練到純熟。赤霞穀論劍就在這幾,打算拉仙都派一把的,就不要浪費時間。”
郭臨川把補氣丹丟進口中,直著脖子咽下肚,一股熱流如山洪爆發,激烈霸道,頃刻間席卷全身,元氣在經脈中奔流,爭先恐後湧入道胎,他覺得自己像一隻不斷暴漲的氣球,隨時會炸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