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下一顆補氣丹,上半夜禦劍,下半夜調息,這就是郭臨川的經曆。當晨曦照在臉上,他從入定中蘇醒,阮靜已不見了身影。過去的一夜,就像夢一樣,似乎發生了什麼,細細回想,又什麼都記不住,隻有一些模糊的影子,還在腦海中縈繞。
事如了無痕,他是一片飄零的樹葉,一朵隨波的浮萍仙都昆侖,福焉?禍焉?身在局中,看不清,也跳不出。
郭臨川呆了半晌,拾起青蜂劍,隨手收入劍囊,辨明方向,來到昨rì逗留過的山坳。空山寂寂,鳥語婉轉,他愜意地躺在溪邊,舒展身軀,聽著潺潺的流水聲,心情漸漸平靜下來。
短短幾,所得遠超過雪窟洞中半年的苦修,道胎距離誕下元嬰隻有一線,禦劍術也已登堂入室,雖然有失求穩的初衷,但修為的跳躍式提升依然讓他如飲醴醪,醺醺然躊躇滿誌。在經曆了這些之後,他還能耐得住寂寞,一點一滴打磨心
郭臨川閉上眼睛,曬著暖洋洋的太陽,心想,他有多久沒有睡過一個正常覺了?朝打坐,晚打坐,俗語雲坐,你的屁股破!火熬煎,反成禍。
“仙都派從上到下,都沒有為段文煥出頭嗎?”一個陌生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郭臨川心中一凜,屏息凝氣,不敢稍加挪動。
“沒有,聽那些二代弟子都被禁足了,論劍開始前不準離開桃源別府。”
“是誰下的禁足令?”
“奚鵠的首徒荀冶,奚鵠始終都沒露麵。”
“荀冶?那麼段文煥的師父李少嶼呢,他沒有什麼嗎?”
“他很氣憤,但什麼都沒。”
“衛蓉娘呢?”
“也沒有什麼。他們師兄妹都很敬畏荀冶,二代弟子就更不用了,在他麵前連大氣都不敢喘。看起來,奚鵠似乎已經決定把掌教之位傳給荀冶了。”
去吧,有什麼消息再與我聯係。”
“是。”
腳步聲漸漸遠去,郭臨川等了片刻,隻看到一道劍光從樹巔掠過,消失無蹤,他鬆了口氣,忽然想起一事,心底寒意漸起,依然靜靜地躺在溪邊,鼻息沉沉,似乎真的睡著了。
陽光雖暖,卻曬不熱他冰涼的心。
足足過了一個多時辰,頭頂有人道:“不必裝睡了。”
郭臨川睜開眼,隻見一個中年男子背負雙手,低頭望著自己,臉型狹長,五官線條硬朗,有如斧劈刀刻一般,鬢角頗見白發,神情冷酷,不怒自威。
“剛才都聽到了吧,不急於離開,有幾分聰明。你是那個門派的弟子?”
郭臨川慢慢站起身,退後幾步,不卑不亢道:“曾經是仙都派的弟子。”
“那麼現在呢?”
“在昆侖門下。”
“仙都派送入昆侖的弟子,我都見過,其中並沒有你。”
“這個自然,我是昨才拜入師門的。”
“何人門下?”
郭臨川並不知道師父的名號,阮靜也沒有提起,隻得:“有一位姓阮的師姐,引我入門的。”
人略一思索,便知對方在唬人,昆侖上下姓阮的隻有掌教的弟子,年幼-齒稚,輩分奇高,怎會收他為徒!他臉sè一沉,一道劍光衝而起,斬向對方右臂。他雖是昆侖弟子,也不敢隨便在赤霞穀中壞人斷他一條手臂,是教訓他莫要目無尊長,信口開河。
郭臨川早有防備,青蜂劍倏地飛起,與他硬拚一劍,隻聽得聲響,他胸口如被鐵錘砸中,噴出滿口鮮血,雙足站立不穩,身不由己向後飛去,重重跌落在溪水中。
那人一招手,將青蜂劍攝入手裏,劍身嗡嗡震顫,似乎yù掙脫他的掌控。“劍倒是不錯……”他突然地抬起頭,隻見一個青衣稚女站在溪流旁,膚光勝雪,遺世雙妙目靜靜注視著自己。
“五行劍宗霍勉參見師叔祖!”他立刻跪下行禮,心中升起不詳的預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