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節 一聲淒厲的嘶吼(1 / 2)

餘瑤得的是心病,非藥石能夠治愈,寒熱當晚就退了,人卻懶懶的,始終提不起連著好幾,她都蜷縮在文心閣南邊的狹廂房裏,少言寡語,暗自神傷,郭臨川每早晚兩次來探望她,帶些果子和清茶,陪她上一陣子話,其餘的時間,他都在靜室裏打坐修煉。

郭臨川並不知道清明點在他舌尖的是什麼,不過瞧他肉疼的樣子,應該是極其珍貴的靈藥。半滴濃稠馥鬱的液體,入口而化,能源源不斷提供元氣,溫和而綿長,足以支持他一鼓作氣,將元氣種子熔煉到針尖大,圍繞著元嬰飛舞嬉戲,似有靈

然而當他試圖把兩粒細的種子熔合為一,卻遇到極大的困難,仿佛磁鐵相同的兩極相互排斥,二者彼此甫一接近,就雙雙分開,在丹田內亂飛亂撞,失去控製,元嬰猝不及防,竟為其數度穿體而過。

郭臨川這一驚非同可,元嬰受損,必將傷及劍修的根本,他急忙散了功法洗鹿劍護住元嬰,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讓兩粒種子重新平靜下來。細細體察元嬰的傷勢,幸好經真火熔煉後的元氣種子極其細,傷口不大,又僥幸避開了要害,有清明半滴半滴點給他的靈藥,隻需溫養三五,就能恢複原狀。

他不敢繼續修煉下去,百思不得其解,問守護在一旁的清明,清明也茫然不知,不過他向郭臨川指點了一條途徑,去文心閣三樓的玉海查看曆代祖師蒐集的玉簡和劍訣,或許能觸類旁通,有所收獲。

完,清明收起裝萬年芝液的葫蘆他:“既然元嬰受傷了,就別再逞強,養好傷再修煉劍訣。我出去玩了,過兩再來!”

郭臨川目送他急不可待地從窗口跳出去,像靈巧的猿猴,在懸崖峭壁間竄來跳去,轉眼消失在茂密的樹叢中,不知所蹤。

“急是急不來的,先去玉海看看也好。”郭臨川合上長窗,走出靜室,猶豫了一下,沒有直接去三樓玉海,而是下到底樓,到老孫頭那邊取了一盤果子,推門進廂房探望餘瑤。

廂房裏一片黑暗,窗戶都用桑皮紙蒙得嚴嚴實實,陽光從半掩的門外照進來,灰塵在狹窄的光柱裏飛舞,床上空無一人,餘瑤蜷縮在牆角,雙手抱膝,臉埋在膝蓋間,呼吸聲若有若無,極其細微,像萬念俱灰的怨婦。

郭臨川歎了口氣,放下盤子,走到她身旁坐下,伸手摸摸她的頭發果子嗎?”

餘瑤側過臉,眼神直勾勾地看了他幾眼,反應有些遲鈍,全然沒有平rì的機臨川拿了一隻油李子,破開硬殼,捏了一片果肉,塞進她嘴裏,餘瑤茫然嚼了幾下,兀自含著他的手指。

“還想報仇嗎?”

“什麼?”餘瑤心中一凜,眼神徒然亮了起來。

“還想為你的父母兄弟報仇嗎?”

餘瑤握緊了雙手,指甲嵌進掌心,疼痛讓她整個人都顫抖起來。

郭臨川在她耳邊一字一句道:“什麼都能忘記,唯獨不能忘記仇恨。”

“你這些,是為了讓我打起來嗎?”

“人世無常,偶爾消沉一陣,在所難免,不過消沉過了,該做的事還要去做,鉤鐮宗雖然從旁支除名,畢竟完整地保留下來,元氣未傷,你留在這裏,未必不是宗主布下的一招後手,就像灰燼裏的火種,有朝一許能把鉤鐮宗重新帶回流石峰。”

“就憑我嗎?”餘瑤的臉上既像哭,又像笑。

“你修為平平,在同輩弟子中毫不出挑,所以無論直係或旁支,都隻會視你,不加提防,而且你留在我身邊,以旁支弟子的身份入駐藏劍閣,機會難得,未來會怎樣,又有誰的準。你若要一直在這裏坐下去,也隨你,若是真的思念師門,那麼明我跟掌教,把你送往仙雲峰,如何?”

餘瑤沉默了良久,從他手裏接過油杏子,慢慢吃了,磕開硬核取出果仁,細細品著那苦澀的味道,眼淚簌簌流了下來。

“想好了嗎?”

餘瑤用衣袖擦去眼角的淚水,站起身我聽你的。”

“去過玉海嗎?”

餘瑤點點頭,“之前為了整理飛劍的淵源和演變,蒙邢長老首肯,我曾進玉海翻閱過曆代祖師留下的記述。”

就帶我去吧。”郭臨川不再多勸,當先走出廂房,抬起頭迎向刺眼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