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人的村落坐落在蠻骨森林的邊緣,背靠斷崖蜂,高聳入雲的山崖擋住了北麵的寒風,西南有一條河流經過,汲水清洗,都十分方便。
村落裏聚集了三百餘人,居住在樹木搭建的屋棚中,屋棚有將近三分之二建在地穴中,四壁嵌入石塊和木塊防部以粗木為框架,先鋪樹枝,再覆上厚實的茅草遮擋風雨。每一間屋棚都擠滿了土人,少則五六人,多則十餘人,秋冬兩季吃喝睡都在其內之際,氣溫適宜,才搬出屋棚露食宿。
土人的衣食亦就地取材。食物幾乎全是獸肉,烤或者燉,早晚兩頓要吃很多肉,婦女也會采集一些可食用的野菜嫩葉之類,數量不多,當成貴重的東西,隻用來招待村中的長者或遠來的貴客。飲水以茶為主,茶葉和鹽直接投入水中,裝在樹皮桶裏,投入灼熱的石塊煮沸了,一碗接著一碗喝,從早到晚不斷。他們的茶葉是在斷崖峰的山坳裏采集的,老葉和細枝都不剔除,以求增加一些味道,鹽是汲取洞穴深處的鹹水,曬幹了保存起來,味道鹹得有些發苦。
土人的衣料半是獸皮,半是捶軟的樹皮,由於缺少針線,通常剪為前後兩片,以尖銳的獸骨穿孔,再以獸毛或樹皮揉成的繩子連綴起來。鞋子通常用獸皮或樹皮繩製作,粗礪笨重,穿在腳上行動不便,因此一到氣暖和,他們就打著赤腳奔走,腳底磨出厚厚一層繭皮,可以不懼地上的碎石枯枝。
常年留駐的昆侖弟子共有十人,以孟中流為首,其餘九人俱是二代弟子,其中直係一人,五行劍宗三人,禦劍宗二人,毒劍宗一人,鉤鐮宗一人,飛羽宗一人,分散居住在村落外的六個屋棚中,扼守住通往蠻骨森林的三處要道。
浦之瀾等六人抵達土人村落時,已是黃昏時分,夕陽如火,照得斷崖蜂熠熠生輝,他們降下飛劍,早見孟中流孤身一人迎上前來,與浦之瀾打了個招呼。
孟中流看上去隻有三十來歲,白麵無須,右頰有一條猙獰的傷痕,從太陽穴橫貫至下頜,肌肉由裏向外翻出,雖已愈合多時,仍像一條猙獰可怖的蜈蚣。昆侖派多有治傷的靈藥,孟中流無法去除愈合的傷痕,明抓傷他的,並非普通的妖獸。
郭臨川向四處環顧,他們落足之處位於蠻骨森林的邊緣,附近有兩座空置的屋棚,成犄角之勢,扼守住土人村落的門戶,整個村落被一道丈許高的木牆圍繞,一根根合圍粗細的巨木深深插入地中,頂端削尖,彼此之間的縫隙塞滿了碎石和泥土。
孟中流向眾人了幾句不鹹不淡的客套話,然後把浦之瀾拉到一邊,竊竊私語了幾句,後者臉sè大變,聲音吃驚地拔高,轉瞬又低下去。片刻後,他點點頭,關照西門町、邵康子等一行人暫在此等候,心提防妖獸來襲,便與孟中流一同匆匆走入村落中。
郭臨川從孟中流的神情中看出了不安和興奮,妖獸的異動,既意味著危險,又意味著機會,上一次他突破至元嬰中期,正是拜妖獸所賜,這一次的獵物更加凶險,他不得不尋求師門的支援,但這同時也是一次更大的機會,若成功,他或許能再度突破,踏入元嬰後期境界,風風光光地回到流石峰上。
這或許就是他們走這一遭的目的,為他人作嫁衣裳。
西門町和邵康子早就相識,二人走到森林邊緣,有意避開眾人交談。寇玉城靠在木牆上,打量著黑黝黝的森林,微微冷笑。郭臨川主動走到向漁身旁,低聲道:“有點不對勁,這裏似乎遭到過妖獸的襲擊,原本駐守在此的昆侖弟子都不在,那兩間屋棚裏,聞得見有血腥味。”
向漁也同意他的看法,點點頭道:“不錯,妖獸的異動絕不簡單,心為上。你有沒有聽清浦長老剛才了什麼話?”
“似乎是‘化形’二字。”郭臨川也不大確定。
向漁冷笑道:“嘿嘿,若真是化形的妖獸,須得掌教親自出手,單靠孟、浦二人不成,加上我們也沒用,弄不好白白送了
“什麼是化形妖獸?”
“妖獸盜取地r修煉肉身,分開智、凝丹、化形三重境界,一旦踏入化形境界,能舍棄獸身,化為人形,修為突飛猛進,直至破界飛升。化形的妖獸,堪與元嬰後期巔峰境界的劍修匹敵,周身堅硬如鐵,唯有青冥劍方能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