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節 也是被吸幹的命(1 / 2)

密林猶如噬人的猛獸,孟中流抱著西門町一入其中,就消失不見,浦之瀾緊趕慢趕,隻差了數步,卻偏偏失去他的蹤影。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鬆軟的腐葉上,像一隻隻巨大的眼睛,而僅僅在隔了幾寸遠的地方,依然是一片昏暗。

未知的威脅隱藏在黑暗中,浦之瀾心中升起不詳的預感,他掌心微微滲出冷汗,這是幾十年不曾有過的體驗。“孟師兄……”他試探著叫了一聲,密林沒有理睬他,像有意識的生命,靜靜呼吸著,默然注視著他。

“師叔,有些不對勁。”

“什麼?”浦之瀾神經質地打了個顫栗。

邵康子回頭望著他們來時的方向,苦澀地:“我們被困住了。”

浦之瀾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隻見暗影重重,無數高大的樹木擋住視線,根本望不見淺灘和通河,側耳傾聽,聽不見絲毫水流的聲響,隻有自己激烈的心跳,像擂鼓,越來越快,越來越響亮,幾乎要跳出喉嚨。

旋地轉,驟然間,一聲低沉的鍾聲在心底響起,悠悠不絕,震得心神俱散,切斷了元嬰與飛劍的聯係,浦之瀾驚駭之下,忍不住大叫一聲,卻連自己的聽不見,回頭看邵康子,卻見他癡癡呆呆,手中的九幽冥火劍形同廢鐵,當作拐棍撐住身體,連舉都舉不起來。

一聲鍾聲響起,浦之瀾如遭雷擊,單膝跪地,喉嚨口陣陣發甜,用盡全力把鮮血強行咽下。他心中亮如明鏡,林中有人暗設埋伏,孟中流和西門町十有**遭遇不幸,他若倒下,昆侖派就全軍覆滅——一個念頭忽然閃過腦海,寇玉城為何不聽他招呼,急於跟向、郭二人會合?

朦朧之中,他隱約看見一個瘦長的身影,一手中托著一口鏽跡斑駁的銅鍾,一手屈指緩緩彈去,如抵住千斤重物,衣袖波濤般翻滾。浦之瀾自知擋不住第三聲鍾響,一狠心,重重咬住舌尖,噴出滿口手中驚虹劍驟然亮起,一道七sè虹光跨過重重暗影,地再度呈現一片清明。

方詫異地叫了一聲,行動為之一緩。

浦之瀾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時機,猛地催動劍訣,一團耀眼的白光躍出林間,猶如千萬個太陽同時亮起,驚虹劍接連吐出五道劍芒,後發先至,相互碰撞,不停變幻著方位,正是青冥訣的神通起歲末試劍時的浦羽,不知高明了多少。

幾乎在同一時間,一團狂暴的烈火從側旁化解了兩道劍芒,那瘦長漢子輕輕抬起銅鍾,將剩餘三道劍芒收入其中,五指輪動,逐一點在鍾鈕上,足踏七星步,退出兩三丈遠,將犀利的劍芒盡數化解。

“孟中流!”浦之瀾大吼一聲,那團狂暴的烈火,正是孟中流修煉的熔岩地火,當年他與其數次切磋,再清楚不過了,眼下的情勢昭然若揭,孟中流心懷不軌,勾結外敵,背叛師門,他的目的正是將己方六人一網打盡!

電光火石之間,又一個念頭閃過腦海,向漁、郭臨川、寇玉城三人,一路上與他貌合神離,他們不顧孟中流的勸阻,拚命朝通河方向突圍,難道早就看出孟中流心懷鬼域?他們為何守口如瓶,竟不對自己言?

孟中流的身形閃現在林間,擋住了退路,他手持石火劍獰著道:“姓浦的,還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時!”

浦之瀾口中異常苦澀,這幕後的黑手,竟然是生平至交好友,多年未見的孟中流,他怎麼都不肯相信,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為了追求無上劍道,毅然前往蠻骨森林尋求突破,到頭來卻背叛了昆侖!“為什麼?到底為了什麼?”他悲哀地問。

“為了這個!”孟中流舉起石火劍,一團烈火熊熊燃起,沿著劍身緩緩流淌,就像地下的岩漿。

浦之瀾搖搖頭,“不要自己騙自己了,你心裏清楚,這沒有用的!哪怕你把紅蓮訣修煉到極致,也擋不住掌教青冥劍的一擊。”

“以前或許沒有用,現在不同了!把你們腦子裏的青冥訣榨出來,交給太一宗,不用十年,流石峰就不再是昆侖派的下了!”孟中流踢了踢腳下的西門町,獰笑道。

浦之瀾麵如死灰,痛心疾首道:竟然投靠太一宗!”

“那又如何?人不為己,誅地滅,太一宗讓我突飛猛進,踏入元嬰後期境界,昆侖派又給了我什麼?你以為這種野貓不拉屎的地方,我願意呆下去嗎?”

“孟中流,別跟他廢話了,速速擒下,淺灘上還有三人,不能讓他們逃走!”那手托銅鍾的瘦長漢子舉步上前,與孟中流成犄角之勢,將浦之瀾牢牢夾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