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節 視人命如草芥(1 / 2)

郭臨川回到文心閣,已是暮sè沉沉,流石峰籠罩在夕陽下,一點點變黯淡。門窗敞開,他坐在閣中,一邊喝著茶,一邊望著五彩的雲霞消失在際,良有感慨地:“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餘瑤的眼睛一下子亮起來,細細咀嚼著這十個字,愈來愈覺得回味無窮。不過她把所有的感動和激賞都留在心中,嘴上什麼都沒,她沒有問郭臨川,這是不是詩歌中的兩句,也沒有央求他繼續,隻是麵帶微笑望著他,靜靜體會著這片刻的喜悅。

她終於成熟了。

郭臨川看夕陽,看雲霞,跟餘瑤笑一陣,待夜幕低垂,仍回到自己rì常修煉的靜室中。一切都是老樣子,蒲團,長窗,四壁徒然,窗戶紙在風中嘩嘩作響,他默然站了良久,心漸漸安定下來。

蠻骨森林之行,收益頗多,旁的不去,單是赤玉匣中所藏之物,就讓他充滿了期望。不過玉匣為七竅勾心連環鎖封存,要解開禁咒,必須先參悟黎前輩印入他腦海的解禁術。

郭臨川盤膝坐下,閉目調息,到中夜時分神俱養培到最佳,這才開始逐字逐句解讀解禁術。

黎前輩一上來就指出了禁咒的實質。

“禁咒之術源自西域佛陀,禁者,手印也,咒者,真言也。”

“禁分法、無畏、禪定、降魔、與願五印。”

五種基本的手印依次浮現在腦海,法印以拇指與中指、食指、無名指三者之一相撚,其餘各指自然舒散,無畏印屈手上舉於胸前,手指舒展,掌心朝外,禪定印以雙手仰放下腹前,右手置於左手上,兩拇指指端相接,降魔印以右手覆於右膝,指尖觸地,與願印以手自然下伸,指端下垂,手掌向外。

“咒為唵叭六言。”

郭臨川頓時記起熊羆崖上的“弱水”禁咒,禁咒變化之時,發出嘛三個古怪的音節,原來那就是所謂的六字真言。

“捏手印凝結地元氣,頌真言施加種種變化,印與言合一,是為禁咒。”

這一段文字清晰如話,郭臨川心中豁然開朗,所謂禁咒,即是事先施加了種種變化的地元氣,凝結滯留在某一區域中,像捕獸的陷阱,一旦被觸發,能困敵殺生,像封閉的鎖鑰,將外人拒之門外。

他繼續讀下去。

“手印分同下向合十勢,真言有高伏頓、挫八法,合稱五印六言八法十勢。”

解禁術對手印十勢一帶而過,隻提了一下名目,但對真言八法中的高伏頓逐一解釋,這正好契合了郭臨川一項貌似雞肋的賦,絕對音感,八法對他來,如喝水呼吸,根本無需悉心揣摩。

接下來黎前輩闡發了解禁與破禁的區別。

“解禁易與破禁混為一談,實則似是而非,以繩結作喻,破禁為剪,解禁為脫,破禁則禁咒毀,解禁而禁咒存。解禁二法,施手印驅散地元氣,頌真言消解種種變化,前者如雁過長空,後者如蛇行泥沼。”

有了繩結的比喻,很好理解,破禁指以蠻力強行打破禁咒,元氣一散,禁咒自然被毀,是所謂的“暴力破解”,解禁指從禁咒的本源入手,以手印或真言化解禁咒,囫圇脫出,禁咒仍保持原狀。

雁蛇的隱喻頗為難解,郭臨川苦心琢磨,忽然想到解禁術忽略手印十勢而注重真言八法,心中一動,豁然開朗,雁過長空的意思是無跡可求,蛇行泥沼的意思是有跡可覓,施手印解禁難,頌真言解禁易,黎前輩傳他的解禁術,其實隻限於真言解禁。

隨後的敘述印證了他的想法。

“六字真言,如五行輪轉,唵對叭,嘛對咪,呢對吽,解禁之道,無非驅元嬰之力,以真言消解真言。”

郭臨川有悟於心,欣然微笑。當他身陷弱水禁咒中,歪打正著,嚐試著頌唵”衝破禁咒,清明他發現了捷徑,隻欠缺最後一處關鍵——現在他完全明白過來,所謂這最後一處關鍵,指的是六字真言輪轉,他應當以叭”消解禁咒,而不是簡單的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