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靖看著她，目光如炬，冷笑道：“我果然沒有看錯，如你這般，即使不像從前我們所想那樣懦弱，但是意誌卻如此不堅定，我不過三言兩語，你就開始否認複國的目標，真是不明白為何乞君要堅持將眾多弟兄的性命交予你手上。”
被他如此一說，頓時啞口無言。
她卻是沒有辦法否認，因為他說的是對的，對於報仇，她是堅定的，但是複國，並不。
所認定的目標不過就隻有那一個人，那一腔恨，對於齊國，她的記憶其實就隻有在那皇城了，就隻有那些人。
無論是父皇，母後，皇兄，還是其他的妃子王臣，對她來說，隻要殺了蕭淩風，都算是報了仇。
可是乞君跟她說起，她才知道，她是齊國公主，不光是一個皇城裏的公主，更是整個齊國的翹首以盼的人，那一份責任是乞君的在言語間加給她的，她感受到那一份沉重，無法拒絕。
但是那一份沉重，卻隻是壓在她的心頭，從未曾真正紮根。
每當爾嵐，提起，她會不自覺的逃避，幾次想要提起勇氣，做出一番動作，為了他們，為了自己，為了曾經擁護她父皇的百姓。
這樣的熱情卻又很快便消退，好像就是深夜裏一場夢。
“我並不是真的十分反對戰爭，我真正反對的是無意義的戰爭，這天下遲早都會亂，遲早都會有戰爭，隻是戰爭它的效度究竟有多高。”
茫然地看著他，眼前的端木靖讓產生一種壓迫感，不同於乞君的壓迫感。
乞君是咄咄逼人的，但是端木靖卻像是在拉著她一層一層地撥開她的內心。
“作為暗痕的成員，我同其他人一樣心懷齊國，希望可以扶持皇上的子女恢複我大好河山，但是，你真的值得所有人去為你拚命麼？”
根本就沒有辦法回答他的話，顧芷依覺得整張臉都快要燒起了，一時間羞愧難當。
端木靖卻不理會她，依舊不住口，“乞君與我達成協議，一同審查你的能力，他說你已初具天女之資，但是我一路上卻並未看到這一點，至少，你同葉少君的關係便是例證，猶豫延宕之人，如何能成大事？”
“齊國那千萬百姓此時是受著王國的苦，但是百年之後，與韓民融合，焉有齊韓之分？但若是複國，若是扶持如你這樣的人上位，豈非給了他們希望卻又讓他再次失望。還不如讓曾經大家都十分信仰的國家，信仰的王者，遺忘在記憶裏，稀釋在血液中。”
原本聽他一番責備的話，心裏頭對複國這件事情已經十分灰心，那原本被乞君勾起來的一點信心也消逝殆盡。
但是聽到那一句，讓大家信仰的國家、王者消逝，心裏卻又不甘。
從她記事以來，父皇便勤力治國，兢兢業業，為敢有半點兒不用心，兄弟們亦是從小學習治國之道。
齊國往昔的繁榮是多少父輩們辛勤換來的，若是就此消失，她如何有麵目去見父親和先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