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長老蛇一樣的眼睛望著阿部查:“你敢質疑神的選擇?”
阿部查畏縮的低下頭,不再說話。
“回去準備吧,”駝背巫師說,“阿部查,把彎弓缺和花臉孽帶回王宮,準備三天以後的祭祀。”
“慢著!”阿塔上前製止了阿部查,轉頭向駝背巫師說,“梅長老,犧牲既然已經選定了,祭祀三天以後才舉行,就不必急著把犧牲帶進王宮了吧?至少,應該讓他們和家人道別一下。”
駝背巫師看都不看小王子:“犧牲今日必須要帶回王宮,他們要在王宮裏沐浴,並誦讀天神賜予的救難經,身心潔淨的去見神靈。既然小王子求情,就讓他們在這裏告別吧。”
一直一言不發,炯炯有神的小眼睛裏透著倔強的彎弓缺說話了:“不必了。我被天神選做犧牲,是我們整個神弓家族的榮耀,我的家人會為我驕傲的。”彎弓缺的父母和兩個哥哥聽見他的話,從人群中擠出來,簇擁到他的身邊,每個人的臉上竟然都容光煥發,好象得到了莫大的獎賞,彎弓缺的父親還讚許的拍拍兒子的肩膀。
阿塔看著這一幕,心中無限哀傷:“我的子民們,你們什麼時候才能不為這愚蠢的神話白白的犧牲性命呢?”
“那麼,你呢?”小王子阿塔問花臉孽。小姑娘大眼睛裏頓時蓄滿了淚水。她看看人群當中麵無表情的父母,臉上浮起一絲解脫的笑容:“是天神來結束我的苦難了。”
三天時間很快過去,當時漏裏的沙漏出三個時盤(從亂紀元開始,巫師們就發明了這個時漏,當時漏中的沙子漏滿一時盤,就是一天過去了),祭祀的日子到了。
祭祀的地點,在城外巨大的神壇上。說是神壇,其實就是一塊方圓能盛下數百人的石頭,四周無遮無攔。火紀元還沒有結束,熱浪翻滾著,滿世界赤炎炎的一片。人們冒著炎熱,頭頂鬥笠,站在巨石下麵。巨石上已經擺好了供桌,供上各色食物,用木頭在神壇上搭起大大的涼棚。
十二個奴隸抬著王的步輦過來了,上麵坐著王,和王妖豔的王妃娜歌。娜歌依舊隻在胸上和腰上圍了鮮豔的紅綾,露出雪白修長的雙腿和蓮藕一樣的雙臂,無數男人的眼光被她吸引過去,娜歌洋洋得意,輕蔑的掃視著眾人,人們雙膝跪下,叩拜著至高無上的王,忍受著大地的炙烤。
當王和娜歌下了步輦坐在神壇上,駝背巫師帶了一隊樂師來了,眾人站起身讓出一條路來,垂手站立兩旁。兩個犧牲,早已經沐浴潔淨,都換上一身白衣,由阿部查和阿塔押著,跟在駝背巫師後麵。駝背巫師莊嚴的一步步走上神壇,站在石上,轉過身來:“天神的子民們,今天是祭祀的重大日子,我們將獻上天神選中的犧牲,乞求萬能的神為他虔誠的子民結束一切苦難。”眾人一片歡呼。駝背巫師揮揮手,人群安靜下來,鴉雀無聲。駝背巫師示意把兩個犧牲押過來,綁在供桌前,麵對著眾人。
駝背巫師舉起蛇頭拐杖,蛇頭上亮出氤氳的金光,駝背巫師輪開手臂在空中劃了一個圓,霎時一個旋渦一樣的圓盤憑空出現了。駝背巫師遞給阿部查一把刀:“取兩個犧牲的血來!”
阿部查接過刀,很快劃破兩個犧牲的手臂,接了一碗鮮血,遞給駝背巫師,駝背巫師把蛇頭放進鮮血中,口中念念有詞,隻見碗中的鮮血竟被那蛇吸吮了個幹幹淨淨。駝背巫師把碗扔掉,蛇頭拐杖倏忽朝著懸在空中旋渦一樣的圓盤放出一道刺目的紅光,那圓盤中,呼拉拉跳出來三十二個人,幾乎赤身裸體,隻在腰上纏有一塊斑斕的獸皮,臉上均塗著奇異的顏色,披頭散發。駝背巫師收了法術,大喊一聲:“祭祀開始!”樂師們奏起厚重的音樂,那三十二個人圍著犧牲,跳起舞來,口中齊聲嗬呼:“天之諸神,佑我子民,禍因惡起,善種福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