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聽他在耳邊壓抑地低吼了一聲,仿佛野獸在嘶叫,我莞爾失笑,上前摟住他的脖子,湊上去狠狠一咬:“卿大人,要輕點哦。”
緊接著人一騰空地被他抱進來小木屋間。我被輕輕地放在了白色的帳幔之中,衣裙在他長指的遊走間盡數退下,光裸的美背與柔滑的絲綢靜靜地親吻著。受到驀然而來的冷空氣來襲,我禁不住輕輕地抱住胸前柔軟的赤果,殊不知這樣無辜聖潔的姿勢全落入漸生****的紫瞳中,我低眉順眼,愣是不與那片同樣充滿著欲望的紫藍大海對視。
眼角間看見藏藍的長袍一件件被主人丟棄在了木板上,半晌沒有動靜,我忍不住好奇抬頭看,正見同樣赤果的他,寬肩窄腰,猿臂修長健美,尤其是那完美的倒三角,這樣欣賞著宛如鬼斧神工的精美人體雕塑,白皙的臉上不由得閃過一片紅暈。
“依依,跟孤回去,別留在這裏了。好嗎?”他慢慢地翻身上床,欺近渾身飄香的我,銀發微亂,摟過我的身子,不容任何拒絕。
我在他的鉗製中不得不與他袒裎相見。長發垂在了赤果的胸前,羽扇般的長睫毛低垂著,滑如凝脂的肌膚在月色中閃動著誘人的光暈。冰冷的肌膚相互碰觸著,激出了耀眼的火花。
指尖滑過他的胸,滿意看到些許難耐的戰栗,我笑著倒在他懷中:“現在說這個是不是太煞風景了?嗯?”
他緊緊抱住我,緊得讓人呼吸困難,感受彼此的赤果,慢慢地宛如放置一件世上最珍貴的寶物,將我置於床上,白色的帳幔輕輕地浮動著,兩具身子密切地覆合著。
薄唇不再冰冷,他的唇所到之處似乎都能燃起火花,我不由自主地顫抖,這一次的感覺十分微妙,連我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麼。纖手隻能無力地摟住他的頸項,發出陣陣羞人的嬌喘,輕喃他的名字:“塵……”
突然覺得自己太……不莊重,輕佻得就象青樓女子。在那片紫色黑暗的大海裏看著自己淡淡的眼中漂浮著濃濃的****,這也是我始料未及的。
“依依……你好美……”他星眸深深地看入我的,似乎想看進我的靈魂深處,“答應我……此生此世,不離不棄……”
我不能承諾他,因為我還不明白自己的心。
“依依……”他撐起雙肩,停止了一切動作,專注渴切地等待著我回應他。
“我……還不能……”我望著卿塵,汗濕了的發垂落下來,映著謫仙般絕世美麗的俊臉,禁不住伸手沿著他的臉廓滑下,幽幽地抱歉一笑。
雖然不親口說,他向來知道我的心思,我在想什麼根本瞞不過他的眼睛。
他坐起身,離了我,調整好紊亂的呼吸。
“孤從來不喜歡強迫女人。從今以後,孤不會再耽誤你的自由,你走吧。”頭也不回地,轉身往門口走去。夜空的星輝散落在孤寂的背影後,倍感淒美。
他已經決定要與我決裂了嗎?
我看著他的背影,心中有一處角落破碎得昏天暗地,胸口一窒,險些難以呼吸。
卿塵,對不起,傷害了你。我的心太小,太小,怕給不到美好的你充足的空間。要你委曲求全,我於心不忍。
就讓過去都過去吧。
我整理好衣衫,打開門扉。花草萋萋,唯有蟲鳴。
今夜,又是月光無垠。
第一花魁已經進行到第二回合,比的是‘才’。亦即是在琴棋書畫中各選一樣,分別由京城首富莫老先生和精於音律的宮廷樂師李樂協律評審。花無雨則坐在貴賓席中,她也要在第三回合的‘舞’中擔任評判。
鳳仙居中很早就已人聲鼎沸,較之第一回合‘色’時又多出許多人,個個都引頸而盼,希望紅幕內的美人快些出場。
“不知鳳仙居的琴師會不會也在呢?她的琴藝可是一流的啊!聽說她還是莫問姑娘帶來的,應該會來助興吧?”說話的人舉著一把白扇,在貴賓席中有一下沒一下地扇著。“不知人長得如何?”
“莫公子倒也有雅興,竟對一個小小的琴師感興趣起來了!”在一旁作陪的四豔之一秋兒不滿地道。她身邊的白扇公子正是此次作為評審的京城首富莫老先生的大兒子莫望,若不是冬兒讓她來好生伺候他,順便探些平日莫老先生的愛好的話她還真懶得理他!
“秋兒姑娘莫不是聽到我讚別的姑娘,心裏吃醋了?”莫望好笑地看著她,“其實我也是好奇。聽說整個皇城隻有鳳仙居的姑娘們才見過她的容貌,渾身泛香再加上琴藝超絕的女子想必容貌亦是沉魚落雁吧?”
“那是……”當然。秋兒氣他在套話,但看他好聲好氣的當下怒氣也不好發作。清姑娘的美貌在鳳仙居內是人盡皆知的,但花娘早有吩咐說不得向外人談起她的容貌。她冷笑:恐怕是想奇貨可居吧!隻是圓滑如花娘怎麼也沒料到人家一去不回而已。
“怎麼又不說話了?”難道……莫望還想再逗一逗她,但在看到紅簾內的容顏後卻住了口。
秋兒涼涼地看著他,男人果然都一樣,看到美貌的女子就連自己姓什麼都忘了!看他看莫問的樣子就知道!
“哼!”她冷哼,人站起身來欲離去,卻氣極地發現莫望連回頭看她一眼也不曾。
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觀的李樂對莫望口中的琴師卻起了興趣,渾身泛香又琴藝超絕的女子?看來他要好好地問問這鳳仙居的老鴇了,說不定皇上讓他物色的女子中‘她’會脫穎而出呢!這樣一來,他也可以向皇帝交差了。
再回眼看時,姑娘們已經出場了。經過第一輪的選拔後隻餘下三個人:藏香閣的花魁秋慕容,鳳仙居的花魁莫問和四豔之一的冬兒。
首先登場的是冬兒,她從琴棋書畫中選了自己的強項畫來比賽。規定在一柱香的時間內完成作畫並呈給莫老先生評斷,題目隻有兩個字,分別是餘。色二字。隻見冬兒朝眾人露出個自信的笑容便開始在桌上潑墨。
一柱香的工夫很快就過去了,冬兒亦在規定的時間內完成了作畫。兩個丫頭將畫收好站在舞台的一旁,等後麵的秋慕容還有莫問完成各自的選項後開始在眾人中公布。
秋慕容第二個出場,她獨辟捷徑選擇了書法。題目則是個謎語,寫著:十口之家戶不滿,猜一字。
秋慕容想了想之後也露出了笑容,從容地舉起毛筆在錦帛上龍飛鳳舞地寫上一字。
第三個出場的是莫問,題目隻有一個‘水’字。李樂朝她點點頭,她亦會意一笑。知道他為她打氣,畢竟曾是師徒一場。
優雅地來到琴桌旁款款地坐下,她輕拂琴弦,清越的琴音響起,絲竹管弦相鳴奏,琴聲卻象有生命般流轉在空中。
眾人隻覺潺潺流水在耳邊響起,寧靜而幽然。秋慕容聽到這陣琴聲心下震驚,鳳仙居的花魁果真不同凡響;而站在舞台之後的冬兒則露出一絲讓人不易察覺的笑容,隻聽‘嘣’的一聲,琴弦斷開來,突兀地結束了美妙清越的琴聲。
血也從莫問的纖手中流下,讓她輕輕地皺了皺娥眉。她不知道,不知道這琴竟被人做了手腳。可是沒理由啊!自己一直將琴放在房中,連翠兒也不曾碰過。也罷,反正這場比賽的輸贏她並不在乎。
“小姐!”翠兒叫起來,剛才明明還彈得好好的,這琴弦怎麼說斷就斷了呢?
莫問放下瑤琴,站起來向眾人欠了欠身子,表示歉意。
“現在請莫老先生評斷冬兒姑娘還有秋慕容姑娘的佳作!”還是花娘第一個先反應過來,忙讓丫頭們給莫老端過錦帛,還不忘狠狠地瞪了莫問一眼!若不是琴弦斷開,這第一花魁早就是她們鳳仙居的呀!
首先端過來的是冬兒的畫作。隻見白帛上畫著一紅衣美人正在小橋旁逗弄著魚兒,魚兒們也在爭相搶奪著魚餌,整副畫給人一種生氣盎然的感覺。
其次是秋慕容的作品,五彩的錦帛上寫著一個秀麗卻不失名家氣魄的‘居’字,正是謎語的謎底。
莫老對著兩副佳作不斷地點著頭,老懷安慰地道:“你們對題目都捉得很精確,對這一點老夫非常的欣賞。冬兒姑娘的畫以美人表‘色’,以‘魚’是餘的諧音畫出如此栩栩如生的美人畫給人的感覺實在是妙不可言。秋慕容姑娘對老夫出的謎也理解得非常通透,寫出的字亦堪稱名家之筆,隻可惜……”
莫老搖搖頭,歎息道:“……這始終達不到老夫要的那種居家安定寧靜的效果,而且隻單單寫出謎底是不夠的,這樣就喪失了謎語的趣味。這個謎很簡單,但正因為它的簡單才會讓人掉以輕心。因此老夫還是覺得冬兒姑娘這幅‘美人戲魚’圖比顏姑娘的字要略勝一籌!”
“謝謝莫老的誇獎!”
冬兒聞言隻謙虛地一笑,可大眼裏分明有著得意。秋慕容瞪了她一眼,對她動人手腳的作法感到不屑。
走過她身邊時,她低低地道:“恭喜你了!但是就算你贏了,”她故意瞄了瞄站在舞台對麵的莫問一眼,慢條斯理地繼續說,“也贏得不光彩!”
“比賽就是要比個輸贏,人輸了就要服輸,而不是在這裏說無謂的風涼話!反正這局我確實是贏了!”
冬兒麵對著台下的眾人露出一臉溫柔的笑容,可對秋慕容說話的語氣卻非常強硬。
“若不是你在後台時在莫問的琴上動了手腳,你以為你會獲勝嗎?我輸了,但是輸得光彩,隻是輸給你讓我覺得屈辱罷了!”
“如果這樣真能讓你覺得屈辱,我感到非常的榮幸!”冬兒一改溫和的神色,難道被她全看到了?但不會啊,自己動手的時候明明無人在場的。
“那你就是承認自己動手腳了?”秋慕容冷笑,嘴不饒人:“象你這樣的女子隻會讓人覺得可悲又可憐!”
“你!”冬兒馬上變了臉色,但隻一瞬間又恢複了常態,淡然道:“想當眾激怒我嗎?我可沒那麼笨掉入這拙劣的圈套!”說完離開她向莫問走去,秋慕容再看到她時,發現她又是一副虛偽的小人狀。
宮廷樂師李樂此時也從貴賓席上站了起來,現在勝負還未完全分明,他要對莫問的琴藝作個評價,也讓眾人可以在莫問與秋慕容中選出一個進入第三回合比賽。作勢咳嗽了一聲,場上場下都安靜下來等候著他的評判。
“莫問姑娘琴藝非凡這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但因為琴弦斷開而沒能完整地完成彈奏這確實是個重大的失誤。”
他頓了頓,不理會人群中為莫問不平的議論聲,“但是……”
“這一關的比賽比的主要是一個‘才’字,即證明有此非凡的才華便可勝出,那在這完成與不完成間依李某之見也沒什麼好爭議的。”
眾人中又有一陣不讚同的聲音,為秋慕容不值。這樣一來不就擺明是讓莫問贏秋慕容嗎?莫老先生聞言也站了起來,拂了拂長須,笑道:“李先生所言不虛,可這是比賽就一定得分出個輸贏。現在的問題是怎樣從秋慕容姑娘和莫問姑娘中選出一個進入第三回合的比賽。”
“就是就是!”
人們對莫老的話都表示讚同,李樂對莫老故意給自己鋪陳台階的舉動自也心知肚明。但他也不是說故意要偏袒自己的徒弟,而是在這其中他認為莫問的琴藝確實比秋慕容的書法要高出許多。
“這樣吧,為公平起見,還是由大家來決定她們兩人之中誰略勝一籌。鳳仙居的每一桌上都有一個特製的竹板,我提議就大家對她們投竹板的數目為勝負的依據,可好?”還是讓眾人來作表決吧,這總比自己一人決定來得有力許多。
“這主意出得妙!”一旁的莫望邊聽邊不停地鼓掌,搖扇笑道:“現在就由我先為莫問姑娘投上我這桌的竹板吧!”
“莫望!”莫老先生瞪了一眼愛出風頭的兒子,看到他倔強的神色卻也無可奈何。搖搖頭,“罷了!你去吧!”
“那孩兒就謝謝爹了!”莫望知道父親從來就不喜自己做出頭鳥,但對方可是他心儀已久的莫問,他要讓她知道自己對她的心意,而現在就是一個大好的機會!
隻見他大跨步往莫問所在的方向走去,將竹板交給她,一時鳳仙居內人聲喧嘩:這莫大公子不是明擺著向人家姑娘示好嗎?那意味可就深長得很那!
莫問在眾目睽睽下也不好不接下竹板,她淡定地掃了一眼莫望,輕輕地說了聲‘多謝’便別開眼去,但莫望仍在近距離之下細細地看美人。
站在莫問一旁的冬兒卻紅了眼,她恨啊!這裏本是她的天下,莫問的到來不僅奪了她花魁的位置,還搶了她暗中喜歡了好久的莫望公子,害他為了她魂不守舍的!
此次的第一花魁她是無論如何也要奪到手讓眾人對她刮目相看的了!莫問你就等著看吧!我冬兒要取回所有你從我手上奪過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