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部分 第一章 當時少年(1 / 2)

朝飲霞露夕追雲,仙妖幻夢亦如真。

暮雪千山終不負,一曲難道亂紅塵。

人間大地成形於上古,深得天地恩澤。水土豐饒,鍾靈毓秀。人間生靈數不可計,繁衍至今,品類億萬。

然,人間之外,另有諸界共存於浩瀚寰宇之中,其神秘難測,非凡人所能忖度。自古相傳,九重天上,九幽之下,洞天福地之中,汪洋深淵之側,多有錯亂時空的通道,連向那未知的奇異世界。

人間第一強盛之地,名為神州,神州遼闊無垠,東臨浩瀚汪洋,西至萬壑群山,北達冥海天極,南抵部族之國,而中土開化,最是繁榮。

神州之人,絕大多數為平民百姓,安家樂業,保守度日。一小部分為達官貴胄,甚至皇室成員,總領天下,統治各方。而另有一小部分,卻是修真煉道之士,或開山立派,結群形成更為強大的勢力。或結廬世外,不涉紅塵俗務。

修仙本欲成大道,不死長生,壽與天齊。然而幾千年來,真正得道飛升的例子鳳毛麟角,且俱都是世間傳言,不可深信。隨著時間的推移,部分修仙者開始質疑所謂天道,認為那不過是虛無縹緲而已。於是,修行者漸分正魔兩派。

正道堅守最初的信念,堅信隻要精誠所至,苦修不輟,終可度盡千難萬劫,位列仙班。魔教子弟則往往另尋他途,更改初衷,以至心境不純,行事不端,更有甚者喪失本性,先天元靈竟化為戾氣,如癲似狂,嗜血好殺。

正魔對立,殺伐爭端在所難免,但這種形勢下,最終受苦受難的多是無辜百姓。且大千世界,諸多妖魔異族,滋擾人間之事常有發生,所以正道門閥在與魔教長期拉鋸的同時,更要肩負起清除異邪,保衛蒼生的重任。自古至今,神州大地經曆過無數浩劫,或是正魔衝突,或是異族妖邪侵擾,亦或是朝代更替所引起的大規模戰爭。總之悠悠數萬載,神州曾經滿目瘡痍,也有過安定繁榮。時至今日,各方勢力趨於均衡穩定,神州百姓安享太平長達二百年矣,但正魔兩道的明爭暗鬥從未休止。

今時,神州第一大河,名為瑤江。發源自西方天蕩山,橫穿中原,東至重鎮上清府而入海。瑤江下遊南岸,有一湖泊,名為祁水,湖邊有一小城,名為祁陽鎮。

······

祁陽是典型的南方小鎮。

溫暖,濕潤,很多野花長在路邊雜草叢中,鎮子上天空很藍,卻總是與人間隔著一層淡淡水汽。鎮子並不太大,該有的都不缺,街道並不十分繁華,但從來不缺少人氣。

這裏的人生活很閑適,他們的物質來源主要有兩個:一是經商,因為小鎮處在內陸入海的官道上,往來遊人、客商不乏在此落腳者。

第二個,是與鎮子相依相傍的祁水湖。祁水湖很大,水產也格外豐富,尤其最近十幾年,但凡這湖裏打出來的東西上了餐桌,都讓人讚不絕口。即便如此,鎮裏的漁民們仍舊像祖輩一樣按季捕魚,定量打撈。所有人都滿足於他們已經擁有的生活,安逸,穩定,衣食不愁,有規律的作息以及從不缺乏的歡笑。

春日午後,是一年中最讓人舒服的時刻。湖水平靜,陽光溫暖。湖邊有五六個小孩,嘻嘻鬧鬧。其中兩個小姑娘不時將手裏的饅頭撕下一小片,丟到水麵上,希望有魚能夠吃到。

“快來看,快來看啊!”小街對麵巷口奔出一個白白胖胖的小男孩兒,八九歲模樣,邊跑邊喊道:“快來看啊,茶老板家的淩子和布老板家的大莊打起來啦!”

湖邊的幾個小孩兒登時哄鬧起來,一溜煙似的跑進小巷,那胖小子又扯開嗓子大喊兩聲,見街上沒什麼人在才折身跑了回去。

小巷深處,早被一堆孩子圍滿,裏麵不斷傳出撕扯扭打和叫罵聲,還有一個小女孩兒的哭聲。

胖小子擠上前去,隻見牆根兒底下,兩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廝打在一起,弄得臉上身上都是塵土,看不清什麼長相。旁邊牆角蹲著個七八歲的小姑娘,長得很可愛,卻已哭成了大花臉,顯得又傷心又害怕,她手裏還攥著三塊碎玉,隱隱是一隻手鐲的形狀。

“大莊加油!”胖小子扯脖大喊,接著又喊道:“淩子加油!”

眾孩童頓時無語。

場中兩個少年越打越凶,拳腳相加,滿口咒罵,身上都已掛彩。那些本來看熱鬧的小孩甚至開始有些害怕,不自主地向後退去。

砰!兩人同時送給對方一拳,都向後跌開。又同時翻身而起,其中一個相對瘦些的目光黑亮如星,閃現一絲恨意,立刻撲上去扯住對方衣領,怒道:“快賠小荷的鐲子!”

“賠個屁!”另一個少年揮舞粗壯的手臂想把他推開,卻不奏效,兩人隨即抱成一團,互摔起來。

牆角的小女孩兒越發害怕,哭道:“別打了···淩哥,你們別打了!”

少年哪裏肯停手?打的正起勁時,圍觀孩童們一陣騷動,叫嚷道:“公孫老板來啦!”“啊···老莊也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