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陽親眼目睹天璿和狼妖幾經磨難,卻終難得善果,早是在心裏罵那天意無情,偏天樞又總是百般阻撓,態度橫蠻無理,武曲星君性子一火,指了天樞便罵了起來:“我看你根本就是膽小怕事!害怕天璿忤逆帝君之意,把你給拖下水去,禍及你在帝君麵前的地位是嗎?”
天樞瞪了他一眼,亦不加解釋,手腕一翻,竟又吐出一道金光。開陽眼見不好,正要躍起避閃,可惜太遲,金絲紡繩將他捆了個結結實實,活生生地摔回地麵,凡體不比真身,直摔得他齜牙咧嘴。
他正要張嘴再罵,已見天樞過來,兩指一封:“禁。”
“——!!”開陽瞪圓了兩隻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瞪著天樞,想不到他竟然如此惡毒給他下了封禁咒術。
天樞將捆成粽子又無法言語的武曲星君提了起來,隨手一丟,扔到殿側柱子下,不再管他那兩管燒灼灼的殺人視線,轉身拉了天璿便離開星殿。夜長夢多,反正隻要入了天池,天璿便不會再憶惑前塵,他不能眼睜睜地任由他們逆天自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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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時不周山上,黑狼已蹣跚地爬到了接近峰頂的位置。
山顛之處,隱約有仙影繚繞,雲霧間仿佛見天梯如玉,淩空接壤。
可惜此時它已半步難前。
隻見他麵前圍了數頭巨獸,乃見形神各異,有蒼身如牛,聲如嬰喚者,有斑斕虎身,首是人麵者,有獨目如獅,卻是蛇尾卷身者,其狀難以細析,隻是這些守道天獸皆是麵相凶頑,絕非善類,但觀其一已比之前那群望天犼要強上許多。
黑狼如今已成強弩之末,硬闖玄蜂陣以及犼獸群,耗盡了它全身力量,而麵前這些在天梯前守道的天獸,想必是最難對付的惡獸。
即便是得道的半仙,到了這個地方,麵對如此厲害的天獸,在知道不可能闖過時,亦隻有退卻下山。然而這頭頑固得不可思議的黑狼,卻死死地站在原地,不肯後退,不肯回頭。
“吼——”
見它不肯離開,那幾頭惡獸已不耐煩,咆哮一聲成群向黑狼撲去,一時間,群獸瞬將那頭負傷的黑狼湮沒……
身體沒有一處是不疼的,意識也漸漸稀薄地散亂。
他不懂騰雲駕霧,卻要追趕天上的星君,他想不到別的法子,隻記得凡世唯一通往天界的道路——不周山。
他也不是不知道山上有無數天獸守道,以他一頭狼妖要闖過去根本是全無可能。
他很清楚,一直都清楚。
但他也清楚知道,隻有登上不周山,找到通往天界的道路,才能趕上他思慕的星君。
他想錯了,不該以為自己能在君影草上看著星辰便能安撫寂寞,翻滾在心底濃烈的情意早就將他的理智一並吞噬,哪裏可能忘記?哪裏可能甘心?
如果真的能忘記,真的能甘心,那一開始,他便不會戀上那顆遠遠在天的星辰。
見不著了嗎?
他要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被凶惡的天獸給分食掉了嗎?
不,不行——!!
他要見他!!
然後,永遠在一起,一起回到君影草的山穀,笑看最夜的星空!
突然,在群獸中央射出萬道刺目光芒,那幾頭正在瘋狂嘶咬的天獸竟然被彈開百步之外!頃刻間,不周山上狂風大作,黑雲狂卷盤旋,隻見電光四射,暴雷轟隆,仿佛要將不周山轟塌一般。
那些天獸被嚇懵了,紛紛伏首低頭,四蹄著地匍匐。
便在光芒之中,乃見一頭強壯青獅,鬃毛流電,爪若精鋼,目比銅鈴,股後六尾揮之響雷,竟是一頭雷獸!
隻見它斂去光芒,森然看著地上幾頭頹靡的天獸,青綠的眸子在掃及那幾隻凶獸牙齒嘴角尚殘留了的毛發血肉時,瞳孔猛一收縮。
它張口一聲巨哮,六尾齊震,雷電瞬在山頭炸起,幾頭天獸連逃亦不及,瞬被劈得血肉模糊,橫死當場。
雷獸緩緩轉身,轟天裂地般的雷電仍在它身後狂落不休,但它卻無意製止,隻邁開步伐往天梯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