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 / 2)

亦不知走了多少時辰,待天璿回到星殿,便看到開陽著急地站在殿前張望,似乎有緊急之事。

“天璿!!”

開陽一見天璿,連忙過來將他拉住,拖入星殿,邊急嘴說道,“壞事了!壞事了!你怎麼才回來?!”天璿卻是淡漠無言,好似便是天要塌下亦與己無關,開陽再是著急,也無法挑動他一分情緒。

“你那頭死心眼的狼妖,真是找死!!”

“你說什麼?!”

任由掌握的手突然一翻,擒住開陽手腕。

沒有任何波瀾的眼睛此刻竟像掀起滔天巨浪。

“他闖不周山去了!”開陽皺著眉,他並未如天璿那般脫去凡胎肉體,手腕被天璿這麼一拽,疼得像要斷掉。

天璿難以置信地瞪著開陽,仿佛他說出的話何等的不可思議。

確實是不可思議,離契與他在月前登上不周,那些天獸何等厲害他們都非常清楚,當日能過上半山,全因入秋前乃天獸疲懶之機,時機一過,眾天獸出洞守道,莫說闖山登極,便是踏入不周地界亦是萬分危險!

離契,應該知曉才對!!

天璿甩開開陽,走到石桌前拿起千年未動的茶壺翻手一潑,左手撚訣,便見被潑出的清茶空中旋動成鏡,化出下界不周山景象來。

曾經走過的山道上,如今橫七豎八躺了好幾條望天犼屍體,血水順著陡峭的岩壁流下山腳,四處亂石飛塵,參天巨石上赫然留下了一道道深刻的爪痕,枯萎的鬆樹斷折倒地,不周山上如遭狂妖肆虐。

水鏡順著山路而上,在山腰處,映出一群犼獸,十幾頭目露凶光的望天犼將一頭黑狼團團圍困,奇怪的是,顯然雙方力量懸殊,但那群犼獸居然不敢貿然撲前。再看仔細,隻見那頭黑狼嘴裏叼了一物,那物烏七八糟,毛發滴血,竟是一顆惡犼頭顱!而它足下正踩踏了一頭斷頭的望天犼屍體。

天獸凶悍,向不懼天地萬物,但如今眼前這頭不要命的黑狼卻撼動了它們的意誌,即便以眾敵寡,它們卻始終不敢上前。

黑狼叼著那血淋淋的犼獸頭顱,從咽喉發出低沉的呼嚕聲,那是獸類最後警告的威脅。

那群天獸居然在一輪對峙之後,氣勢減弱,紛紛低頭垂尾,讓開一條道來。

黑狼吐掉那犼頭,以一種異樣的一瘸一拐姿勢往前走去。

望天犼哪裏是好打發的?早在之前的惡鬥中,它被咬傷後腿,尾巴也險些被一頭最凶狠的犼給咬斷,不過,現在那頭犼已躺倒在地上成為無頭獸屍。

即便它露出疲態,望天犼亦不敢追趕,它們腦海裏仍浮現著不久前那場慘烈的血戰,以及它們身後那些躺在地上同伴被撕裂的情景。

水鏡映得清楚,天璿竟是恍然若定,他慢慢地伸出手,仿佛能透過這麵水鏡觸碰到那頭固執的狼妖。

“離契……”

“夠了。”水鏡驟然破裂,清茶化回原形潑灑一地。

在那水鏡之後,天樞冷著臉看著二人。開陽自知闖禍,以水鏡之術私窺凡間,乃受天令所禁,眾仙不能有違,隻是開陽想不到天璿想亦不想便施展此法,一時未加阻止,豈料便被最恪守天條的天樞撞破。

天璿愣了盯著地麵上的水痕,許久,幽幽說道:“我要去見他。”

“胡鬧!!”天樞怒喝一聲,一把抓了天璿肩膀,“天璿!你難道不知道與那狼妖乃百劫之身,再糾纏下去,隻有形神俱滅一途!!”

天璿抬起頭來,看著天樞:“是……又如何?”

天樞微愣,隨即怒火更熾:“你既早是知曉,便該離開,如此糾纏不清,隻會毀了你二者修為!!”

豈料天璿卻是一笑,笑中竟多了陰邪之氣。

“千年孤獨,不如百年同殞。”

“你——”天樞怒火雖盛,但心境清明。天帝下旨責天璿入天池淨魂,已是大赦之恩,天璿若當真見了狼妖,又是藕斷絲連,豈會再甘心受罰。

眼見天璿邪念已動,此去怕隻有逆天一途,抓住他肩膀的手掌驟吐一道金絲紡繩,那繩頭如靈蛇盤旋,瞬將天璿捆綁結實。

天璿當場愕然,他掙紮幾下,卻是掙脫不出。

一旁開陽見狀暴跳而起:“捆仙繩?!天樞!你未免太過霸道了!天璿不過是想去見狼妖一麵,你怎麼如此不通情理?!”

“閉嘴!!若非你在旁推波助瀾,事情豈會至此!”眼見這二人一個執意逆天,一個頑劣搗亂,若他們是下界妖孽,天樞早便翻手鎮壓,然而他們卻是天璿開陽,他縱是嗬責,又怎下得手去懲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