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後廚的事情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做好了。”廚房管事的老方頭正在向薛蟠照彙報著情況,他看到薛蟠罩著一件湖藍色的披風,臉色好了很多,他家小主子終於好了。
薛家人從上到下都是歡歡喜喜的,倒不是因為薛老爺為此賞了大家銀子的關係,而是誰不想有個靠得住的主子呢。病好了的大爺,就像是開竅了似得,聽說對於讀書之事十分用心,就是那個愛好還是沒有變化,喜歡吃食。
“廚房的整潔工序是重中之重,大家都還守規矩吧。”薛蟠現在是神清氣爽,如同煥然新生,在每日堅持鍛煉那本小冊子後,他可以感覺自己的身體一天天健碩了起來。他好了之後,注重的是廚房的事情。萬事病從口入,別說君子遠庖廚,也別說這是嬤嬤們的事情。廚房曆來是重中之重,如果連自己吃食製作的地方也不能掌控在手中,那還談什麼。對於嬤嬤他可是能全不相信的。
薛蟠的身體逐漸好了之後,家中要開始操辦臘八的事宜,薛蟠主動向父親申請搭一把手。薛父深知兒子和普通孩子不同,辦事已經有了章程,加上之前因為薛蟠的病情他和薛母的心情都大起大落,這段時間他們兩個人都不適宜過度勞累。
薛家有個規矩不相信嬤嬤之類的人物,原因自然是有的,不過薛父從來沒有正麵說過。
既然薛蟠主動請纓協辦臘八,薛父也就順勢答應了,這趁著這個時候,指點一下薛蟠,誰想到薛蟠倒是很有主意,把後廚這一塊做了個改革。讓他們的分工更明確了,整潔度也大大提升了。
在薛父看來對兒子好,不但是要在吃穿用度上可以提供好的條件,也要從小培養薛蟠的各種能力,他們是從商出生,即便薛蟠今後打算走科舉這條路,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五穀不分,不知世情。
說到底,世人說的男子不用被俗物拘束住,不過是一個為文人清高所設置的一個借口,連老百姓的生活是什麼樣也不知道,連富人家和窮人家的菜價、用食也分不清的人,又怎麼去做父母官。
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達練即文章。每個走的更遠的人,可是什麼都懂一點,能從小事裏知道點什麼,就是蟠兒說的見微知著。
“按照大爺的吩咐,各種廚具都井然有序的放置著,清洗水池邊的小角落裏也絕對沒有汙垢。”老方頭保證道。
“一定要按照規矩來,我會不定時的抽查,老方頭,你可要把好這個關卡,要知道廚房可是除了書房之外的府中重地,我們入口的東西,都打你們這裏過呢。”
薛蟠這句話也不帶一絲玩笑的,他可是從那個有著各種食品問題的時代裏打滾過的人。要說放在薛家和這個年代,那些添加劑們是沒有用武之地,但是這並不表示食品就一定安全,最重要的後廚的細節問題。
不隻是後廚,很多事情就是壞在了細節上。
“您放心,有我在這裏看著會按照製定的章程辦事,這幾天已經把下麵的計活,都按照大爺說的安排好了。每日采辦的賬冊一式三份在賬房那裏登記著,照著您說的單子,重新安排了才買的人手,月錢也和每次的考評結果掛鉤。”老方頭拿出了隨身帶著的賬本,這是為了方便薛蟠平日過問而準備的,其他的兩本一本在賬房那裏,一本要送到老爺那裏。
“不隻如此,廚房裏的幾個廚子我都關照過了,他們也是薛府的老人了,對自己手上的貨沒有放鬆過,按照規矩其他東西也都各自專門放好了。”老方頭表示大廚們都有了自己櫃子,上麵整齊的擺放著各種調料,壇壇罐罐下麵倒是沒有看到一絲油膩。
“包括刀具也是按照您的標準來的。”老方頭指的是薛蟠講過,廚子的功夫在刀上有一大半,刀應該是要鋒利無比、錚光瓦亮的好,每人都有各自善用的刀,他吩咐了讓人做幾塊牌子,掛在幾個櫥上,一目了然知道哪個是誰用的,不要等上大宴席的時候,忙中出亂。
老方頭想到了這裏,記起了一個人來,有些為難,“有個似乎還不行,缺了點火候。老奴看那人的刀刃這裏還留了一道白線,那幾把都是如此,薄度沒有達標,而且還有卷刃,還要讓他好好弄弄。”
“喔?直說吧,是誰不守規矩?”薛蟠倒是清楚的很,看老方頭的臉色就明白了這人與自己身邊的人有關。這個老頭也是故意的,要不然他怎麼會真的麵有難色。
老方頭猶豫了一下,那位是薛蟠奶嬤嬤徐家的親戚,他有點為難,這樣背後說人的事情總不是太好。
“那是徐嬤嬤家裏的親戚,說是北方菜做的好,從京城王家過來的。”老方頭為難的開口了,那位可不是一個勤勞的主,這次廚房整改裏麵,就他磨磨唧唧的事情多,其他人都覺得幹活的地方幹淨點,分工明確一點,賞錢多一點沒有什麼不好,偏就是旁時偷奸耍滑的人,才會對這樣的事情有閑言啐語。
“哦——,北方菜,這到也是奇怪,不是已經請了曹師傅嗎?看來是可以比比,是王家出來的廚子好,還是師承禦膳房的廚子好。一較高下也很有意思。”薛蟠輕輕笑了笑,徐嬤嬤麼,不急,現在他隻想先過個好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