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伯....”薑玉澤臉上帶笑,眼神卻帶了點兒咬牙切齒的意味:說好的你張羅呢??

“啊....崔公子....”

開玩笑,寧國公什麼身份?

他一個東院管家,哪有資格親迎寧國公入府?

周常假裝看不見少爺遞來的眼刀,十分熱絡地朝著步行至此的崔庭迎去。

彼時,崔庭殿試剛過,身中三甲之列,居探花位。

眼下已入翰林任正七品編修之職。

隻是他為官時日尚不足月,根基又淺,在寸土寸金的盛京城,可謂是捉襟見肘到了極點。

一身長衫雖然是新做的,可這布料實在太過素淨,夾在一眾身穿錦衣華服的貴客之間盡顯寒酸。

渾身上下唯一能夠拿得出手的,便要屬他那張模樣俊秀頗招姑娘喜歡的臉。

隻是因著此刻同蕭妄塵站在一處的緣故。

這唯一一處優點,也被襯得並不如何明顯。

在見到蕭妄塵的那一刻,崔庭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詫。

今日侯府壽宴,這蕭妄塵明明不該出現在侯府賓客名單中才對!

他雖心有疑惑,麵上卻並未顯露什麼,隻朝著蕭妄塵的方向抬手抱拳,“寧國....”

話還未說全,蕭妄塵已是先他一步,在薑玉澤的邀請下踏入了薑府大門。

莫說同崔庭打招呼了。

從頭到尾,便是連眼角的餘光,都未曾落在這位小小的編修身上片刻。

當真是“目中無人”到了極點。

前來拜賀的眾人,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竊竊私語間,惹得崔庭尷尬不已。

好在管家周常是個頗有眼力見兒的,連忙熱絡地打著圓場,“崔公子,裏麵請。”

崔庭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怨毒,然而麵上卻禮數周全著,笑容更是絲毫未減,“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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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東院,梨韻軒。

一個身穿桃色襖褂的丫鬟,正指揮著四五個灑掃婆子打掃著庭院。

忽得聽見屋裏傳出一句,“姑娘醒了。”

那丫鬟便忙不迭的進了屋,將一件水雲藍齊胸襦裙,從熏籠上拿了下來,臉上揣著笑,“今兒老夫人生辰,奴婢昨夜便將這衣裳放在熏籠上熏著,姑娘聞聞,可還喜歡?”

見自家姑娘神情呆滯,似是一副還沒睡醒的模樣。

她抱著衣裳上前兩步,湊到薑予桉的跟前,眨巴著一雙水汪汪的杏眼,“姑娘??”

“秋錦....”

薑予桉的目光先是落在了眼前這丫鬟的身上,隨後瞧見這閨閣布局的陳設,瞳孔微縮。

隨即用不確定的口吻,朝著外間輕喚道,“秋檀?”

“姑娘,我在。”

話音剛落,一個身穿豆綠色夾襖,梳著和秋錦同款雙螺發髻,懷中抱著插滿梨花花瓶的丫鬟,從屏風後頭探出了身來。

因著是雙生的緣故,二人模樣相仿。

隻是這性子瞧著卻比秋錦穩重許多。

察覺出了薑予桉神色異樣。

秋檀將懷中花瓶往窗台上一放,神色關切道,“姑娘怎麼了?可是做噩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