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祖母康健,父兄尚在,大廈未傾。
而她,更是幸得上天垂憐。
站在了一切故事尚未發生的起點。
看著吧,這一世,一切都會是相反的。
心中有了主意,原本氤氳的眉眼,也逐漸舒緩開來。
就在此時。
“薑二~~”
院外,招呼完蕭妄塵入府後,轉身便回了東院的薑玉澤,抑揚頓挫地扯著嗓子,朝著院內喊。
“收拾好了沒??該去給祖母賀壽了!!”
“少爺莫催....姑娘這就好....”
最後一根金簪插入雲鬢間,秋錦推開房門,將打扮好的薑予桉送了出去。
微風吹過,滿院梨花紛飛,宛如下了一場庭中雪。
隔花相望。
曾經那位失去父親後,上有繼母算計,旁有叔父刁難,一夕之間,失去了所有笑容,成長為一方少帥的少年將軍。
如今就站在院外。
一雙熠熠生輝的眸子,朝著薑予桉笑得神采飛揚。
“喲,二妹妹這身裙子真好看,誰送的啊?”
“哦,原來是她家那位嫡親的兄長送的!”
瞧瞧,年少,多好。
就連從他身旁路過的風。
都能沾上一股子無羈的灑脫勁兒。
薑予桉提著裙擺,笑盈盈地朝著兄長的方向奔去。
“你這眼睛,怎麼紅得跟隻兔子似的?”
“可是我和阿爹不在府上的這些日子,又被誰欺負了去?”
“告訴阿兄,誰惹你不高興了??阿兄替你削她!”
“不過是跑得太快,風大迷了眼,哪裏又被誰欺負了?”
見薑玉澤將信將疑的望著她。
薑予桉隻得又道,“兄長放心,府上這幾位,最多隻能同我玩點陰招,真要硬碰硬,我自己提劍便能削,哪裏用得著兄長親自出手?”
提到陰招,席間遞來的百壽圖,已經損毀。
思量片刻便已有了對策的薑予桉,一邊領著兄長往戲台子的方向走,一邊同薑玉澤道,“阿兄,待會兒入席之後,你配劍借我。”
“啊?真削啊?今兒個府上可來了不少客,咱就是說,不能等賓客散了關起門來再削麼??”
百壽圖尚未呈上,重生預知之事不便與兄長言明,故而薑予桉也不解釋,直道,“你就說借不借吧。”
“借啊!必須借!”
“回頭若被問責,大不了為兄陪你一起跪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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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走過山水錯落的花園,拐過廊簷曲折的回廊。
戲班子的唱喝聲,逐漸映入耳畔。
木製戲台正下方,第一排觀眾席上,一個頭戴鏤空黃金鑲綠鬆石發冠,身穿麂棕色福祿花燈襖的老夫人,此刻正被一群兒孫圍繞著。
年少那會兒,天下未定,南梁北闕打得如火如荼。
老夫人少時從軍,沙場揚名,天下初定後,便被封了誥命夫人,與薑家成了親。
婚後夫妻和睦,琴瑟和鳴。
這麼多年過去了。
歲月將從前那位意氣風發的女將軍。
雕琢成了如今這副眉目慈善的老婦人。
此刻她滿臉堆笑地望著戲台上的那一出“麻姑獻壽”。
言語溫和道,“這戲唱得不錯,賞!”